“我们生于东胜,满目所见,尽是萧然,地面各城邦,又何尝不是偃者大师和宗师们抛弃的遗弃之民?”
李尘声音微沉,仍自如在自问自答,语气之中充满了难言的萧瑟之意。
但陡然间,却是机锋一转:“然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此世既有造化宗流传道统,惠泽诸天,我们自己都是受益于此的修士,没有道理面对更低一层的凡人就要放弃。”
只不过,东鹏飞注定是难有感同身受的体会了。
他不但不是凡民,而且还是修士当中出身高贵,天资又堪称上佳的世家子弟。
他此生的前程,就算不能做到偃者大匠的地步,也会是一方豪强的族老之流,又怎么会有那么多感想?
东鹏飞更加关心的,终究只是自己能够做出什么功绩,实现什么意义。
在这一段时日,鱼游仙同样奔走于山门坊市之间,为李尘招揽投资,物色人手。
这一日,是三月下旬,临近出行之日,鱼游仙突然派人把他找去,道:“你准备一下,我介绍几位道友与你认识。”
李尘好奇问道:“是什么人?”
鱼游仙道:“应该称得上是你们这些新任封疆的前辈吧,都是前阵子庆典观礼之时见过,趁着朝贡机会返回山门的各方附庸之主,以及当中功成名就者的后裔。”
“这些人的祖先,数百年前也和你们一样,是来自各地的草莽散修,但如今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那就是世家豪族,地主老财!”
李尘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不久之后,众人过来,李尘在鱼游仙的引领之下,逐一与之见礼。
果不其然,这些都是金阳门本土边缘地带,那些西南之地,方圆数十万里疆土的封疆之主们。
当中又以晏家,金家,黄家三大家族为首。
“这位是西南晏家之宴师匠,其先祖景恒公,曾于漠林一带开疆拓土,打下三万里江山,为大宴国公……”
“这位是金师匠,其先祖汉山公,曾于旧盐海一带开疆拓土,统御万里,为盐海之主……”
“这位是黄师匠,其先祖敬天公,于南望角一带开疆拓土,囊括万里,为南滨之主……”
鱼游仙逐一为李尘引荐了他们的当家做主者。
这一次的朝贡,原本不必家主或者师匠族老亲自前来,但因着有新任封疆之主在,这些人也就纷纷闻风而动。
鱼游仙介绍他们之余,悄然对李尘传音道:“他们各自的家族,都在自家择取的地方发展到了瓶颈之期,正想要通过投资远疆开辟财源。”
“在商而言,则是不同地方出产之物可以互通有无,他们都希望能够在你那边共同参与坊市的投资建设,并凭此获得各自商行的经营许可。”
“这最终目的么,自然是攫取当中的利益。”
她说到这里,特别提醒道:“按照惯例,先期参与者,治权延续至少百年,经营之权永续,无故不得变更……”
“原本一方地界,不宜在此操之过急,但既然你急于求成,想要尽快得到更多人力和资源进行发展,我也就把他们召来此地,与你面谈。”
李尘由衷感谢道:“鱼道友,真是辛苦你了。”
鱼游仙哼了一声:“以后莫要后悔才好!”
李尘道:“人生匆匆,如白驹过隙,许多事情,我等得,先天大寿却等不得,后悔做什么!”
说话间,几名被介绍而来的豪强人物们也在打量着李尘。
他们都是之前封疆之主的后裔,三代,五代之后的人物了,对于先祖的事迹,也多停留在印象之中的记载,虽然祖辈口耳相传的故事之中,多有筚路蓝缕,但真要叫他们像草莽散修一样品味个中艰辛,却是万万不能做到。
他们如今也只是跟着金阳门和鱼家投资押注,买定李尘这支潜力股。
好在这种事情终究不需什么感同身受,李尘的大体资料,他们也早已经研究过,多少还是心中有数的。
宴师匠面上洋溢着热情的笑意,拱手为礼道:“李师匠,久闻大名啊。”
李尘笑笑道:“在下一介散修,何名之有?”
宴师匠道:“海眼城中,绝无仅有的双鱼师匠,岂是无名之辈可比?不过相较于此,我们更加相信的是金阳门遴选附庸之主的眼光,也相信鱼家和东家的眼光。”
“此次幸得鱼大小姐牵线搭桥,还望李师匠不吝开放,让我等共襄盛举。”
“我晏家镇守漠林,成立大宴国,已有二百余年,多少也算有些建城立邦的经验,派遣千名学徒,十万劳工,任由差遣。”
李尘道:“我处资产有限,怕是供养不起如此之多的学徒啊。”
十万劳工,犹且还好说,都是些普通的国中凡民,拥有足够的粮食就能养活,但千名学徒,耗费可不少。
这是因为偃者学徒拥有修炼上进的需求,得花符钱甚至灵石等物维持供养,光是工钱,怕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