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会成为醉仙楼的掌柜?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当时选择你的人并没有选择你,你会觉得公平吗?” 敖寒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平静而可怕。 “得到的和失去的或许并不对等,但你无法衡量轻重,因为你不知道你不同的选择会有什么样不同的以后。” “所以,你的抱怨并不值得怜悯,因为你得到的,是你当时不敢奢望的;你现在的抱怨,只是因为你的不满足。” 敖寒的话就像一把敲打着颜无道心灵的重锤。 他根本无法反驳敖寒。 李老三无法明白敖寒的话,只有颜无道才明白。 因为他们的命运轨迹本就不一样。 如果当时他没有被选择,或许他已经死了,也或许他会比今天活得更好。 可谁又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呢? 相比当时,他却是渴望被选择。 因为他是流落街头的孤儿,他快饿死了,当有一个人给你一个馒头要你跟他走,你能拒绝吗? 一个人给了你生命,而赋予你的是一个背负一辈子的使命,这在当时的颜无道眼中,并不过份。 敖寒说得并没有错,现在自己得到的的确是当时的他不敢奢望的。 因为对于当时的自己,一个馒头都是奢望。 颜无道离开了。 他心中的疑惑最终没能得到答案。 因为此时的颜无道,即便敖寒告诉了他答案,他也并不会因此而认清事实。 反而会更加迷惘。 或许颜无道永远不知道因为他的抱怨,他失去了一个多么宝贵的机会。 在敖寒的眼中,颜无道并没有错;唯一的错,是他没有打破这种现状的勇气。 想得到,却又害怕失去……才是颜无道现在最致命的缺点。 不得不承认,颜无道是一个人才,但是敖寒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去培育一个不稳定的因素。 让一个人效忠的方法有很多种,敖寒掌控了颜无道的灵魂,颜无道这一辈子也不会背叛敖寒。 但这并不是敖寒想要的。 当大厅中只剩下李老三和敖寒的时候,看着颜无道远去的背影,李老三终是忍不住强烈的好奇,看向敖寒问道:“公子,您……就是醉仙楼背后那位神秘的大老板?” 敖寒看着李老三,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四更天的阴冷让他紧了紧身上的皮裘。 走到厅门口,透过薄薄的云雾看向寒冷的月光,才道:“醉仙楼从来没有大老板。” 敖寒的话李老三不明白,就算是颜无道在这里,只怕也不会明白。 “每一座醉仙楼都是独立的存在,醉仙楼开在哪里,那里的掌柜就是醉仙楼的大老板。” “从他们成为醉仙楼掌柜的那一刻起,他们一生都将服务于醉仙楼。” “这是他们从小刻在骨子里的使命;他们受训的时间不同,受训的地点不同,因为训练他们的人不同。” “甚至在成为醉仙楼的掌柜之前,他们都不会知道接受训练的意义是什么。” 李老三听得似懂非懂,像是理解,却又不能理解。 整个天下,包括五大皇朝,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醉仙楼,可有了醉仙楼就得有人管理吧。 可这些醉仙楼的掌柜又是怎么挑选的?谁去挑选的? 敖寒或是看出了李老三的疑惑,继续道:“在每一位醉仙楼掌柜的生命中都会有一个特殊的任务,就是在特定的时间内培养出一名醉仙楼的接班人。” “而这些接班人,十有八九都是流落街头的孤儿;只因他们比常人更懂得活下去的意义。” “在之后的时间里,他们会收到一个盒子,里面包括了新的醉仙楼选址,房契,以及启动资金。” “可这么多人,又如此分散,难免就会出现一些心思活泛的人……这其中要是出现了错误的环节……?”李老三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敖寒道:“人活着就有七情六欲,就会有恐惧;即便醉仙楼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大老板,但是他们本身并不知道。” 李老三目光一凝,接道:“公子的意思是,醉仙楼虽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大老板,但其实他们本身并不知道,而越不知道的东西往往越令人畏惧。” “畏惧才是束缚他们的根本?” 敖寒点了点头,道:“但即便是这样,仍旧有少部分的个例。” “醉仙楼的存在远远不止四百年,在经历了不断的毁灭和重生后,才有了今天的醉仙楼。” “所以在这期间无可避免的繁衍出了另一个独立的组织,一盏枯灯。” “一盏枯灯?”很奇怪的名字,李老三身在江湖中如此之久,却从未听闻过一盏枯灯。 “简单的说一盏枯灯负责清洗和重建。” “醉仙楼一旦建立之后,它的经济和情报收集都是独立的,所以它能生存得更久,哪怕有其中之一出现了问题,也不会影响到其它的地方。” “而一盏枯灯和醉仙楼恰恰相反,正因为它是一个整体,所以它更加容易掌控,同时也更加容易滋生危险;因为一盏枯灯中一旦出现了背叛,便会波及整个系统。” “一旦有人摧毁了一盏枯灯,就等于摧毁了整个醉仙楼。” “一盏枯灯?醉仙楼?”李老三认真的道:“既然这两者之间联系得这么紧密,那这么久以来就从未有人发现过端倪?” 一缕微风吹过,撩动起敖寒耳边的发丝。 敖寒道:“一盏枯灯和醉仙楼之间的联系虽然紧密,但于他们各自来说,却并不知道对方真正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一盏枯灯的信条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们收到的任务只是收集,传递,清洗,和建立跟醉仙楼相关的事宜,也包括了替醉仙楼清理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最重要的是,一盏枯灯从来不知道,他们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