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寒域有海。 海畔有辆牛车。 夫子品牡丹鱼于热海之畔。 大师兄李慢慢正耐心地切着肥嫩的牡丹鱼,但他切得太慢,远远跟不上夫子的吃鱼的速度。 急的夫子是恨不得亲自撸袖子上去切鱼。 忽然,夫子和李慢慢同时望向南方的天际线。 夫子忘了美食的诱惑,李慢慢忘了切鱼。 “看不懂,看不懂····”夫子疑惑着摇头。 李慢慢躬身请教道:“这样的好字,老师为何说看不懂?” 在李慢慢心中,夫子无所不知,如此说定有深意。 夫子老脸一红,生气道:“老夫说的是人,不是字!” 大师兄恍然明悟,随即附和道:”老师说的是,学生也看不懂那人,能写出那样的字,为何境界和心性却········” 夫子眯眼道接着他的话道:”配不上那字?” 大师兄老实点头。 夫子抚须大笑道:“这有什么?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这人倒是和你小师弟有异曲同工之妙!” 大师兄赞同道:“学生也很想会一会那位先生。” 夫子舔了舔嘴唇,忽觉肚中一阵空虚,斜眼嘟囔道:“慢慢啊,为师跟你说了多少次,做事切记要专心,不能被外界所干扰,你让为师很失望啊!” 大师兄羞愧难当,赶紧切鱼,来堵住夫子的嘴。 ······ 南海边缘。 一位道人负手于木舟上,遥望大河上空,掐指算了好几遍。 他很是疑惑不解,自言自语道:“不应该啊,不应该啊,为何是他破镜?” 皱眉沉思片刻,忽然惊道:“不好,这人要坏我大事!” 他苦心积虑布局多年,今日的变数完全超出的他的预料。 而那激发变数的未知男子,就连他都算不出此人的来历。 真他娘的见鬼了? 莫非是夫子的手段? 道人越想越是心惊,竟一时忘了他的处境。 一道破空之声传来,一根木棒凭空出现他头顶,当头砸下! 道人一时不慎,惨呼一身,被砸进了深海之中····· ······· 这一日,王书圣破境,进入无距境界,惊动了四方大佬。 极西之地,悬空寺,讲经首座轻喧佛号,以示敬意。 书院二层楼,二先生一脸阴霾,朝着湖畔吐口唾沫,以示不屑。 三师姐停下抄书,对着南边含笑点头,但不是对王书圣致敬,而是因为某个狂放不羁的男子行事荒诞,颇合他的胃口。 西陵神殿,掌教脸色铁青,气得摔烂了好几个茶杯。 幽阁里,光明大神官抬了抬眼皮,在他的识海中,又多出了一片更为庞大的黑影。 心里阴影之大,带给了他无限的恐惧。 魏光明大为不解,心想难道我之前看到的黑暗的影子是假的吗?现在这个才是真的? 光明大神官彻底凌乱了。 南晋剑阁,某处山洞。 剑圣柳白含笑不语。 下方一片寒冷的青色深潭中,一把散发出恐怖气息的长剑簌簌抖动,激荡出无数水花。 某处偏僻的小镇,屠夫和酒徒笑得很开心。 “又是一个破五境的傻子!” “我很意外,他为何要选人间的无距,而不是昊天赐予力量的天启?” “也难怪,谁愿意甘心当一条昊天的狗,毕竟夫子还在旁边看着呢。” “哈哈哈,我估计那小子肠子都悔青了!” “早晚他要跟我们一样,躲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得了吧,他都无距了,肯定是站在夫子那边。” “切,夫子不也满世界地乱跑,躲着昊天?比我们又好到哪里去?” “也对,这样想想,我心里就平衡多了。你说那老不死的,找了我们这么多年,砸还不死心?” “谁鸟他啊,想拉我们下水,门儿都没有,好好活着不好吗,非要折腾!” ······· 大河国,墨池苑。 天地恢复宁静。 王书圣在艰难的抉择间,拒绝了昊天的光辉,接受了人间的一抹风尘。 随后,他看到了一道前所未有的大符,起于极北荒原深处,一道落向西,一道落向东,于长安城的方向交汇。 他悟了,也对夫子的胸怀产生了无限的钦佩。 可钦佩归钦佩,但他本不愿选择站在夫子这边。 没办法,昊天远在天上,夫子却尽在眼前。 就在他要选择的一刹那,就听到耳畔传来夫子低哑的嗓音。 夫子对他说:“小子,你懂我的意思吧?” 王书圣无奈啊,迫不得已选了无距。 如果人生能够重来,他宁愿今天没看到那副字。 王书圣站在那里静默了几分钟,然后朝着西方拜首行礼。 脚下微风吹起,他已消失在原地,出现在李狂身前。 李狂脚底发软,咽了口唾沫,挤出一张笑脸道:“想不到王书圣大人如此不凡,既然能从我的书法中窥视到天道真意,突破五境限制,恭喜,恭喜!” 不服软不行啊,这老小子境界现在比他高,万一要是记仇,给他来一下,他还真扛不住。 王书圣看着他那张可恶的笑脸,心绪复杂,脸色变幻莫测。 “这都亏了先生的帮助,若是没有您的字,老夫岂能有此大机缘!” 王书圣当然不可能对他出手,因为他已经把李狂当成了书院的人。 一切都太巧了。 这人莫名其妙地跳出来,又写出此等惊世骇俗的诗词,又恰好让他看到,还破了五境,破镜过程中又听到了夫子威胁他的声音,要说这不是夫子的安排,打死他都不信。 李狂听到他恭维的话,心中也是松一口气,道:“书圣大人过奖了,区区几个字,不足道哉。” 王书圣亲切地拍了拍李狂的肩膀道:“不亏是书院的人,气度就是不一样,就是不知道先生是夫子的哪位高徒啊?” “书院?”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