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须拍马,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一个个尸位素餐,赋税只管收取自是不管百姓能不能上缴,下头陈情的折子看也不看便打了回去。
这阿喀尔鲁的县官儿也是没法子,才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来求请朝廷减免赋税。
“嗯……”
赵廉点了点头却见宋屻波转头又叫来门口的小太监。
“去户部调取沙州阿喀尔鲁每年赋税纪录,本宫要仔细查阅!”
赵廉问道,
“你这又是为何?”
宋屻波道,
“若是那沙州阿喀尔鲁真有这般情形,想来也不是一日两日,儿臣想调取前头记录仔细查看,再叫来户部几位主事,看看是否需调整阿喀尔鲁赋税……”
“嗯……”
赵廉点了点头道,
“你能这样勤勉,朕甚是欣慰……”
两人接着瞧下一本折子,看过奏折又低声讨论一番,因着每一封折子都要说上许久,不知不觉已是华灯初上时,那御案上的折子也未见减少几份。
宓秋寒初时还兴致勃勃看两人你来我往,待坐上了三个时辰,终是觉着厌烦了,便打了一个哈欠在珠帘后头娇笑道,
“陛下身子虚弱,已是强撑了这许久,依臣妾今儿就到这处,明儿再接着看吧!”
宋屻波闻言摇头道,
“母后不知,这些折子里头大多已是积压两个月之久,再拖下去下面人便真不知应如何办事了!趁着这几日父皇精神尚好,还是多批一些好!”
赵廉也点头冲着她冷冷道,
“妇道人家懂什么国家,这偌大的国家一日不可无主,多少事儿都要天子一言而决,真以为朕只会坐在那金銮殿上耍威风么!”
宓秋寒确实不懂家国大事,赵廉前头撒手不管,她多少事都是托于内阁几位阁老处置,只是这种大权旁落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如今眼见得太子能当家理事,自是巴不得他能一手揽过来大权在握才是。
当下冷哼一声一甩帕子,留下阿蕊在那处仍是盯着小太监端上饭菜,宋屻波狼吞虎咽,赵廉却吃是草草喝了几口汤便作罢,喝过一轮茶后又开始批阅奏折。
此时已是深秋,更深夜寒御书房中燃了熏香,宋屻波又叫了小太监摆放碳盆,
“父皇身子弱,时至半夜寒气侵入,于身子不利,多摆些碳盆暖和一些!”
小太监摆了碳盆进来,上好的银霜细碳,连着放了好几盆,一点燃热气上涌,没有多久这室内便闷热起来,赵廉本就身子虚弱倒也不觉,宋屻波年轻力壮受不得热,却是自己动手脱了衣裳,只剩了里头一件薄薄的衣衫,他是太子又有赵廉点头自是无人能管。
其余伺候众人却不敢脱衣,立在这屋内久只觉得又闷又热,时辰一久竟是憋的得出不了气,宋屻波身旁研墨的小太监在那处,满头的大汗,一身的汗味儿混着尿骚儿散了出来,宋屻波大怒当下撂了笔一脚踢去,
“滚!滚出去,没得熏着本宫!”
当下接连踢了几个小太监出去,又将那热得衣衫打湿的宫女们都赶了出去,又瞧着阿蕊同样汗湿的衣衫皱眉道,
“姑姑御前不可失仪,还是去换一身衣衫吧!”
阿蕊低头瞧了瞧自己若隐若现的内衣,忙躬身退了下去,待到保寿也被赶出御书房后,这屋里便只剩下父子两人了。
赵廉目光炯炯紧紧盯了宋屻波,
“小子,你……真是我赵家血脉?”
宋屻波撇嘴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那宋老六养了我到七岁上,将我卖掉时我才知晓自己不是他的亲儿子,被人送到京城入了小倌儿馆中,又因为生得太过好看交到了娲神派手中,后头因为实在受不住那污秽地方,生了病被人扔在乱葬岗上,若不是被老乞丐捡到我早死了!”
赵廉闻言脸上肌肉一抽,
“朕……朕没想到你流落民间竟是过的这般苦……”
宋屻波摇头道,
“有什么苦的,怪只怪我自己烂好心救了个千妙门中人,偷了方魁自京城带回的东西,我……才知晓原来我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我那老子在临州京城中的皇宫里头被人害得只剩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