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向来是宓秋寒最看重之处,伺候太子的太监宫女更是皇后的死忠追随者,宋屻波身在其中也不敢随意送信出来,这一呆便是三月之久。
宓秋寒瞧着火候差不多了,这厢便亲自出皇城上了一趟镇元道观,为病重的皇帝及太子求神乞佛,这厢把自己关在道观之中粗衣陋食日夜诵经足足七七四十九日,在元德天尊面前求得灵药一瓶,带回宫中与太子服下。
许是因着皇后精诚所致金石为开,太子服下药之后竟有渐渐康复之像,眼见得身子骨一天强似一天,本月初一的大朝会时竟还能上朝听政了一回,虽说只支撑了半个时辰,便面色苍白,虚汗直冒,但比起以前连东宫大门都迈不出来的样儿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一时之间大魏朝堂这趟水因着太子这一变化,立时便又浑了几分,镇西王、平南王两系更是又惊又怒人心浮动,毕竟前头他们所仗的便是皇帝病重不能理事,太子体弱难当国之大任,现下皇帝虽还卧床,但太子毕竟王室正统太祖亲传,天下人心所向,若是他好端端的立在那里还有旁人什么事儿!
但太子一党却是暗中雀跃,只要太子能当朝理政,待得陛下大行,这天下易主便是我辈大展拳脚之时,实在可喜可贺啊!
还有那不偏不倚左右观望之人,此时也不由的暗暗动摇,
“如今这朝堂之上两位王爷与皇后三足鼎立,之前因着太子体弱以至皇后一派前程渺茫,如今太子康复毕竟是天下正统,这时去投待得太子登上宝座必有一番新气象!”
这时节京城百官却是再没有一人想起那躺在龙床上头生死未卜的皇帝赵廉!
京城之中暗潮涌涌,漩涡激荡,如今太子身子大好,于他们便是天大的好消息,有那心眼儿灵活之辈便瞄上了太子妃之位。
前头一是因着太子孱弱以至朝不保夕之地,说不得这朝中便要变换天地,这注却是要瞧清楚了才能下。二来是因着皇后娘担心亲儿身子,怕他被女色所误,特意将此事压了下来,以至这京中各家都不敢提将女儿送入东宫之事。
只是这一回太子身子见好,自是要快快开枝散叶为大魏朝留下正统嫡嗣,京城之中自觉家世能配的大家豪门也是蠢蠢欲动,那些个门第低些的也在四处活动。
太子妃做不成,那侧妃也成吧?
侧妃不成那侍妾总成吧?
侍妾不成那奴婢也成啊!
京城之中上上下下便如那死水之中投入一颗巨石,由那水面到水底都荡澜起来,黄万澄也是那太子一党如何没有一点念想?
黄万澄夫妇前头带了儿子去江家,回来江氏却是欢欢喜喜叫了女儿来,
“我的儿,这可真是天大的机缘来了!”
黄文秀只当是哥哥婚事有了着落,当下笑道,
“可是大哥哥的婚事有了眉目,也不是那家的姑娘有这个福气?”
江氏闻言立时收了一脸的喜气,咬牙气道,
“也不知那野丫头给你哥哥下了什么药!见了那么些好姑娘,他却是连一个都没有瞧上的!”
这些日子江氏带着儿子算是将这京城附近大大小小的庙宇都逛遍了,打着求神拜佛之名,行那相看儿媳之实,今儿去拜观音,明儿去拜佛祖,后儿又去参拜了太上老君,三清圣祖,也不知是不是这满天的神佛见她今儿拜一个,明儿拜一个,很是不屑她左右逢源的行径因而出手扯了月老的红线,以至得这一家家的好姑娘,黄文龙竟是没一个瞧上的,问也不说话,只是左一个摇头,右一个摇头,摇得江氏心烦意乱,肝火上扬。
有心想打他两巴掌,他受着便受着,还只是摇头。有心想骂他两句,他听着便听着,也还只是听着!
江氏如仿提起大儿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黄文秀闻言道,
“母亲也不必担心,这姻缘天定也分来早与来迟,且需耐心才是!”
江氏闻言叹了一口气,瞧着女儿花容月貌的样儿渐渐又笑了出来,
“你哥哥那处我一时也没法子,只是你的姻缘说不得便要来了!”
黄文秀闻言立时涨红了脸,
“母亲说些什么呀!”
伸手掩了脸,江氏笑眯了眼道,
“我的儿,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的年纪如今本也是有些大了,前头忙着你哥哥的事儿,倒把你给耽搁了!现下且有一桩姻缘来到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