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哪个做母亲的不偏心?紫芜从小跟着我们吃了这么多的苦,受了这么多的罪,我偏向她一点又怎么了?当初秦氏把着门口,不让我们进府,这若是搁做别人,心里要有多大的怨恨?我若是那恶毒的继母,夏安然与安生姐妹两人能安生地活到现在?”
她不提还好,一说起来,夏员外顿时就想起安生适才所说的话。他一声冷哼:“你不恶毒,会将安生许配给一个宦官吗?这是一个做母亲的狠得下的心思吗?”
薛氏一听这旧账被翻腾出来了,自然一口抵赖。
“老爷这是听夏安生那个丫头告了我的状吧?她说什么,你自然就相信什么,我再多说怕是也没有用。”
“是不是安生胡说,那文庆如今还在宫里,我问过便知。”
薛氏见夏员外竟然是要较真,便不觉败下阵来:“无论是何缘由,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陈芝麻烂谷子,揪住不放,翻腾出来给我罪加一等不是?好,我都认了。
我知道你是容不下我了,我就算是掏心窝子对你好,倾家荡产地救你,你也不会顾及我一星半点的情分。既然如此,我就识趣一点,自己走吧。”
薛氏自己越说越恼,泪珠子噼里啪啦一个劲儿地掉。
她这样强词夺理,夏员外一时间虽然也有些心软,但是仍旧硬了心肠呵斥:“无风不起浪,旁人都说你亏待安生,定然是确有其事。若是你当真昧着良心做了这种阴狠的事情,你还有脸留下来吗?我夏家容不得你这样恶毒的女人!”
薛氏见他非但并不劝慰自己,也不服软,还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来,就站起身来作势要走。
夏紫芜这时候也不哭了,也不闹了,知道坏了事情了,缩在一旁不敢吭声。
夏紫纤一把就拽住了薛氏。
“父亲只是一时间听了二姐的话,心里有气,说的气话罢了,怎么会舍得真的让母亲你走?”
夏紫芜也壮胆气怒道:“夏安生原本就是巴不得咱们这个家散了,母亲你走了,她才会得意。你一时气恼,意气用事,真的恼了父亲偏听偏信,不是正中她的下怀么?”
薛氏便复又一屁股坐下,哭哭啼啼地细数自己这些年里所受的委屈,自己对于安生安然姐妹二人又是如何的用心。
夏紫纤又转身去劝夏员外:“父亲,这件事情,母亲原本就是一片好心办了坏事。再说了,即便是真的错了,天下间没有不是的父母,杀人不过头点地,她夏安生作为女儿,还能怎么着?
难道真的让这个家七零八落就如意了?非要闹腾得人尽皆知,坏了咱夏家的名声?一点误会,说开了便好。若是母亲果真有不周到的地方,陪个不是,皆大欢喜岂不更好?”
薛氏偷着从指缝里瞧夏员外的脸色,见他黑着一张脸,闷不吭声,哭得更伤心,絮絮叨叨地数落,几乎背过气去。
夏紫纤继续低声细语地劝。
夏员外紧握的手紧了又紧,终于被说动:“你当真悔改了么?”
薛氏不服气,夏紫纤暗中冲着她皱皱眉,她不甘心地嗫嚅道:“知道了。”
“以后会善待安生?”
薛氏又不情不愿地点头。
夏员外心一横:“好,你在我的面前发誓!毒誓!”
第三日上,夏员外带着薛氏登门了,而且是负荆请罪来了。
安生与冷南弦皆出乎意料。
夏员外痛声道:“安生,以前的事情,父亲亲自问过你母亲,她已然悔悟,知道对不起你,所以,跟我一同前来负荆请罪,请求你的宽恕与原谅。”
薛氏紧跟在夏员外身后,整个人精神颓废,就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一般,与以往那种尖酸狠毒的形象大相径庭。
她冲着安生讪讪赔笑,低声下气:“安生,以前是母亲糊涂,鬼迷心窍,竟然做下那么多的糊涂事。如今母亲罪有应得,受侯爷夫人指使,得到了报应,才猛然醒悟。
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心胸那般狭隘,记挂着你母亲的旧怨,迁怒在你们姐妹们身上。我不配做一个母亲,真正的罪有应得,罪该万死。”
一厢说,竟然就开始痛哭流涕,满脸悔恨:“你打我骂我吧,怎么解恨怎么来,直到你原谅了母亲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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