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邢老又叫来了田甄问:“丫头,死者背后的致伤物查出来了吗?她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能给咱点儿线索?”
田甄一边走进来,一边为难的说:“老师,您这就难为人了……死者身上就那一件性gan睡衣,哪还有什么东西?衣服上的刺痕倒是和您检查过的伤口吻合。”
邢老好像有点儿失望,又追问了一句:“那血迹呢?如果凶手一只手按住被害人,一只手刺伤她的话,喷溅出来的血迹落在他的手上,就会在衣服上形成阻隔。”
田甄摇了摇头:“老师……她睡衣的那种布料……一点血迹就全部晕开了。不像衬衫之类的衣服,这个……太薄了。”
邢老叹了口气,又回到人头前,像是一个讲课的老师一样,用解剖刀指着人头说:“高温已经让死者面目全非了,皮肤上出现了红斑水疱碳化等现象。但是这并不妨碍仔细化验和观察后,能看出死者死前是化了妆的。”
罗川点点头:“看她的穿着也基本能推断出来,她要等的人,应该不是一般关系。”
邢老又轻轻碰了碰那个头说:“无论是大火还是烤箱,高温都会破坏骨头的有机质,使其松脆。尤其是颅骨和颈部骨髓腔,因为产生了气泡而造成了骨破裂。那我们作为法医,首先就要排除这些骨破裂是生前机械性损伤,还是高温自然形成的。我仔细检查过了,这些裂痕都是假性裂创,伤口较浅,仅伤及表皮。所以,这不是外力造成的。”
说完,邢老又走向解剖床说:“说完浓妆艳抹的美丽头颅,咱们再来说说这具身体。头部可以确定没有外伤,但是在肩部这一片,我却发现了一个淤痕。初步判断啊,应该是凶器把手那一面造成的。”
罗川走近看了看,那一小片青紫,在死者死亡血液停止循环以后尤其明显。那像是一个有弧度的方形,确实类似刀柄。
由于在现场并没有找到凶器,所以根据损伤形态特征来推断致伤物很关键。
各式各样的致伤物,可以使损伤有着各式各样的形态。即便在各种条件都类似的情况下,同一致伤物的某一部分打击造成的损伤也会造成不同形态。同一致伤物打击人体的不同部位,由于解剖学和组织学的结构不同,又可以造成不同的形态。
唯有经验丰富的法医或刑警,可以根据最后死者身上的创伤来判断打击时的力量,速度,角度,方向。这就是为什么邢老会格外关注和其他大创伤比起来略有些微不足道的这片小小的淤痕。
这时,罗川拍了拍关山,让他站住不要动。然后走到关山的背后,左手搭上他的肩,右手做出攻击状,保持这个姿势愣了一会儿,又按照那个淤痕的深浅判断了一下角度,最后才说:“凶手应该和死者差不多高,不会超过十厘米的差距。而且他在动手的那一刻有些慌乱,从背后袭击死者的时候,并没有一次成功,挣扎中才有了这个淤青。”
邢老马上翻了翻自己的记录说:“我把头算进去测量过,死者身高应该在167厘米左右。”
田甄在一旁接话:“那就是说,凶手应该是一个……不超过177,不矮与157的人咯?这……范围有点儿大。”
关山拍开罗川的手,果断的说:“不可能是157左右,至少要和死者水平高度,才能由上至下造成这个伤痕。邢老,那致命伤呢?”
邢老站在尸体前,指着死者背部的创口说:“结合那个淤痕大小,再加上这些损伤形状,我感觉凶器应该不是一个大家伙。差不多也就是短刃切器,比如水果刀,手术刀,剃须刀……”
邢老还没说完,罗川就指了指死者被砍头后的颈部,试探着问了句:“老爷子……这个手段,恐怕剃须刀满足不了吧?”
邢老不耐烦的瞪了罗川一眼:“我说的是后背这些伤!反正肯定是切创,伤口摆在这儿,凶器绝对不会太大。至于把头切下来的时候用的什么家伙,你应该去问问现场调查的警员,问问他们死者的家里有没有丢过一把菜刀,或剁骨刀之类的。”
关山站在罗川旁边,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引起了罗川的注意。
“怎么了?你想到了什么吗?”罗川看向他。
关山摇摇头说:“我只是想到,既然是切创,最常见的后果也就是失血性休克。这些伤痕并不在动脉上,无法在最快的时间内造成死亡……而凶手又不可能在那里等她彻底死后再动手,所以……”
关山没有说出的后半句,罗川接了下来:“所以证明,这姑娘在被切下头颅的时候,还活着。”
一句话,整个法医室的气氛都凝重了。田甄和海歆站在邢老的身后,看着死者,眼里有着复杂的情绪。作为法医,多么残忍的死亡方式也见过,但是专业并不能消损了善良的本心。在听到这样可怕的杀人手段后,纵是惯见死亡的她们,也还是会忍不住一阵寒意。
片刻过后,邢老最先打破沉重,他看着罗川说:“确实是这样,不过死者的双手没有抵抗伤。这一来是她没有能力反抗了,二来可能也是因为位置的问题。头颅被烤焦了,没办法再查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