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开口说话, 只是紧紧盯着牧水打量起来, 目光如骨附蛆。
牧水本来想装作若无其事地从他们中间走过去, 但想了想, 觉得这样气焰不够。
于是他目光冰冷地回视了过去。
本来他是不太擅长将目光放冷的, 但后来学姐教了他一个诀窍。
“你想想, 你辛辛苦苦抓到头秃写了一天的报告,然后Word崩溃了,稿子全丢, 你再看向电脑……”
牧水就用这样的目光环视了一圈儿, 冷冰冰地问:“有事吗?”
几个青年猛地向旁边退了一大步,让出了那条道。
牧水心中一动。
真有用啊!
但就在这时候, 一阵轮子骨碌碌滚动的声音,传入了牧水的耳中。
牧水扭头朝自己的来路看过去, 就见一个年轻男人, 推着像是从工地里捡回来的废弃小推车,漫不经心地往前走着。
第一眼望过去,可以说男人浑身上下都引人注目极了。
男人扎着一头黑色长发。
他戴着一张像是从游乐园捡的小丑面具, 面具做工粗糙, 高高向上咧开的唇都少了一半的红漆, 看上去跟只有半边嘴一样。面具底则泛着灰白, 像是粉刷白漆的墙壁空置了十几年后的效果。
一眼望过去, 能让人吓得魂儿都飞了。
大冷天的, 他穿着工装背心, 匀称有力、线条漂亮的肌肉, 就这么暴.露在了外。下.身是一条工地爆款军绿色长裤,他用一条褪了色的皮带扎在腰间,更显得腰部劲瘦有力。
男人的个头很高,可能有一米九,光是这么不紧不慢地迈动着步子,就让人感觉到一股莫大的压迫感。
牧水的视线移了移,看向了他手里的小推车。
打扮如此猎奇活像变.态杀人犯,又或者恐怖游戏里反派boss的年轻男人,推着的小推车里放了……一箱康帅傅红烧牛肉面,一箱瓶装水。
长发。
个儿高。
风格异于常人。
牧水几乎是立刻就猜想到了他的身份。
——袁盛?
牧水怔忡间的时候,男人已经越来越近了。
几个青年突然扔了嘴里的烟头,掉头就往丰美小区的方向跑。
牧水:“……”
哦。
原来不是因为怕他,才往后退的。
男人转眼就到了牧水的面前,然后他就这么直愣愣地推着小推车过去了。
牧水呆了一秒,这才看清男人戴的面具上,眼睛的位置,是用黑漆画出来的卡姿兰大眼。
所以面具压根没有挖开眼洞,以供使用者看向外面。
男人自然也就没看见他。
这条路大概是男人已经走过无数次的,所以他才根本不需要用到眼睛。
牧水只好抱紧了外套,赶紧跟了上去。
但男人腿长,哪怕是迈得不紧不慢,也渐渐和牧水拉开了距离。
牧水只好变走为跑。
等到跑近了,牧水抬起手指戳了戳男人的背。
男人双手把握着推车的把手,背肌也微微绷紧,牧水一戳上去,手指头差点没折了。
不过男人倒是猛地顿住了脚步。
他朝牧水的方向扭过了头。
那张小丑面具乍然在眼前放大,恐怖的效果也就跟着得到了放大。
几个青年早就跑得没影儿了,一阵凉风吹过,这条狭窄的路就更显得荒凉了。
牧水放低了声音,问:“您好,请问您是袁盛先生吗?”
话音落下,牧水还打了个哆嗦。
冻的。
“你是谁?”男人开口了,嗓音低沉,让人联想到大提琴的音色。只不过他的声音里掺了一丝嘶哑。那大概是坏了一根弦的大提琴。牧水心想。
“您好,我将要担任您的监护人。我叫牧水……”牧水将当初对着齐星汉说的介绍词,对着眼前的男人又说了一遍。
想着男人应该就是袁盛没跑了,牧水觉得自己也不用再扮凶了,于是决定把衣服穿回去。
面前的男人这时候完完全全转过了身,他伸出手一把攥住了牧水的手腕。
“成年了吗?”男人的指腹摩挲过了他的手腕,嗓音低沉地问。
“袁先生,我成年了!”牧水有点不高兴。倒是把手松开,让他先把衣服穿上啊!
好冻的!
“胡说八道,没成年。”男人慢吞吞地说:“我不要小孩儿,养小孩儿很难的。”
牧水才不跟他计较谁养谁的问题:“您能摘下面具吗?”
男人歪头问:“你好看吗?”
这个问题可难住牧水了。
好看吗?
他怎么知道自己好不好看呢?
男人点了下头:“哦,那就是不好看。”
说着,男人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