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几更时,史如歌脱下身上的大红喜袍,沉沉地睡了下去。
日头缓缓地自山间升起,新的一天已经来临。
清晨,史如歌穿着平日她最喜欢的那套天蓝色纱裙,又仔细地将自己梳理了一番,便走出了房门。
走到正厅,便见得洛姨带领着三四来个下人在屋内打扫。
一见到史如歌,洛姨那高扯的嗓门立即调低了音量。
“少夫人,早啊。”她点头哈腰,嬉笑着向史如歌问安。
史如歌打量她一眼,不禁强做笑颜,夸奖道:“好久不见,没想到洛姨您比从前更是婀娜多姿了。”
洛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恭敬道:“少夫人,像您这样标准的美人儿就不要拿老身开玩笑了。”
史如歌绝望的目光转视前方那池早已枯萎的荷叶。她问洛姨:“你家少爷,昨天回来了吗?”
洛姨怔了怔神,半天才接上话:“回来了!易少爷昨晚喝得酩酊大醉!您不说我还给忘了,他正在东厢房休憩,我还得去吩咐厨房给他备些早点和醒酒汤啦!”
洛姨抢火似的说完后撒腿便朝厨房的方向跑。
“我去吧,你在这儿就行了。”史如歌叫住她,自己走了过去。
精制绿豆饼、清心莲藕汤。史如歌记得,每次她爹喝酒,她娘总会亲手备好这两样可口的食物。它们能开胃进食、解毒醒酒。
史如歌端扶着碗内汤羹和点心,朝洛姨所说的东厢房走去。
简陋的东厢房内,易浊风坐着,用一方黑色布巾擦拭他的承影剑。
剑身幽蓝如海,释放着无尽的寒芒。
他的面容无比冷漠,仿佛世间再也没有了能够令他动容的事情。
虚掩着的大门被史如歌从外面轻轻的推开。
他阴沉的双眼凝视着冒然而入的史如歌。
史如歌将碗筷轻置在他面前的圆桌上,看着他问:“昨晚你又喝了很多酒?”
易浊风起身,背向着她道:“是。”
史如歌点点头,望着桌上热气翻滚的汤羹,道:“这我亲手做的,你趁热吃了吧。”
易浊风沉默无语。史如歌忧虑了片刻,道:“你若没事,那我先走了。”
史如歌挪开了步子,正要走出房门。
易浊风笑了笑,唇角有抹古怪的淡漠:“你都不问我昨晚为什么没回来?”
史如歌停下脚步,摇头道:“如果你不想说,问了你也不会说。”
易浊风转身将目光投注在她的脸上,道:“昨晚我和骆姝帘在一起。”
史如歌的心似被尖针戳穿般在滴着血,却又倔强地装作若无其事。她歪着头亦看着他道:“那很好啊,她那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