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毒镖掉落的那一刹那,一向面容温和的龚子期也面色即变,变得有些苍白。
他身后的龚子悠和许芝兰也是大惊失色,复杂的目光中既有不解,又有畏怯。
他们不解是因为易浊风的行为,居然任由小人偷听。畏怯则是因为易浊风武功之厉害,确实名不虚传。刚才易浊风并没有拔剑,只是涌出了一道极浅的功力。照如此推测,就算他们三人联手,也跟他过不了三招。
收回掌后,易浊风又望向龚子期,说:“龚少爷不必紧张。小猫小狗罢了,由着它去吧。”
心中一万个不情愿,然而在嘴上,龚子期却不敢在易浊风面前说一个“不”字。在脸部表情僵硬好久后,龚子期终于再次挤出了笑容,说:“好,好。这里是易堂主的地盘,凡事易堂主说了算。”
易浊风又冷然撇唇,再转身面向石门,说:“我姑父最迟后天回来。三位如果时间方便,可以暂住这里,等他回来。”
龚子期等人好不容易来一趟天一教,自然也就没有想过那么快便回去。所以这会儿,龚子期的微笑发自内心,又连忙告诉易浊风说:“方便!易堂主,那我们就留在这里,等候教主大归了!”
易浊风又不应他,只是目光瞥了一下东面的一个兵卫。
这个兵卫立马跨前一步,低头喊他,“少爷!”
易浊风吩咐他说:“去通知庄罹庄堂主,让他招待客人,并给他们三人安排住所。”
“好的!”这个兵卫又铿声应说。说完提步,快步往外面去。
易浊风在原地多站了一会。但是最终,他都没有再跟龚子期等人说话。
当易浊风离开后,龚子期等人,你看看你,我看看我。
龚子期还双手攥拳,眼中杀意更深,心中则说:“好你个易浊风,居然不把我龚家放在眼里!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好好报复你!”
史如歌拼了命,一口气逃到外面。停下来后,她斜倚着石山而站,依然气喘吁吁。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这里真的好危险,到处都是危险……我得找出路,赶紧离开……”她一边休息缓和体力、一边还不停的告诉自己。
当她调整得差不多了、呼吸没有那么急促了,她又颓然转身,正准备往南面琼华居大门口去。
结果,刚一转身,她又直接撞上了一个魁梧的身影,不禁失声一叫,“啊!”
这一刻,她还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窜到了嘴边,脸色也变得比厉鬼还苍白。
“你……你……”她就昂头眼神凛冽瞪着易浊风,可是说不出话来。
此时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易浊风也盯着她,冲她问,“知道这里很危险,你还到处跑?”
史如歌又觉好笑,咬咬唇再回答易浊风,“不跑,难道乖乖等死吗?就算跑不了,也要尝试着跑……”
说完她绕过易浊风,步子无力且不稳,坚持往南面去。
不料身后,易浊风又连忙提醒她,“你一迈出琼华居大门,马上就会出现无数要杀你或要抓你的人。”
霎时,史如歌又停下脚步。她知道这一点易浊风没有说错,他也没有吓唬她。外面确实好多人都在找她,要抓她回去。
见她停步了,却不应声,易浊风再补充,“相对来说,你待在我这里才是最安全的,没人会找过来。”
如此,史如歌真的又笑了,忿气骂着他,“装模作样,假惺惺!”
易浊风始终面无表情。以致他那宛如刀子雕刻出来的面容、完美得无可挑剔的五官,也都透着无尽的冷酷,极少有人敢直视。
他又对史如歌说:“我没有必要在你面前装模作样。你要走,我也没有绑着你。我只是提醒你。”
说完这些后,易浊风也直接提步,往前方走,懒得在这里多待。
史如歌却还愣站在那里,强迫自己沉下心思考。
“对,我不能走,暂且不能离开这里……至少我得等自己有力气了,现在我还没有力气……”想通之后,史如歌又自言自语念着。
回到之前的房间,一个侍女正好端来一碗药,站在门口对史如歌说:“少爷说这是你的药,让我看着你喝下,不然我……”
史如歌一怔。本来很不愿意喝药的她,为了不让侍女为难,最终还是拧着鼻子喝下了。而且她想,易浊风应该不会这么害她。他武功那么高,却靠给她下毒来制服她,那多没意思!
不久之后,太阳落山了,夜幕降临了。
今晚的天一山,格外宁静、悄寂。由于喝了那碗药,于是,史如歌的精神渐渐变好、开始出汗。
夜色旖旎时,香汗浸湿了她身上的衣裳。而且她身上那套衣裳,她穿着本就不自在,毕竟那是她从别人身上脱下来的。所以,待到夜深人静时,她又鬼鬼祟祟到处巡视了一番。发现闲人都入睡了,易浊风也不在府上,她便先提了满满一大桶水,提到房间里。再进花园,采摘了许多鲜花。最后她关上房门,自由自在待在房里泡澡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