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在剧痛中艰难地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将整个山洞环视一圈、找到了那个自己最为担心的人。
见到那人无事,甚至看上去比之前好了许多,他便暗暗松了口气。
可当看到那人眼底的戒备和怀疑时,心中却又隐隐有些酸涩。
是了,对那人而言,自己是敌人。
只是... ...他怎么没有趁自己昏迷的时候杀了自己?
相柳挣扎着动了动,胸口和四肢便传来一阵锐痛。
他脸色一白,勉强压下了这阵痛楚,抬眸看了看被梁语死死护在身后的那道身影。
好熟悉的姿势... ...
适才他便是以这样的姿态护住自己的。
可现在... ...
相柳强撑着坐了起来,对梁语冷哼道:“这就是你的那个‘牵绊'?”
梁语眉目不动,却一言不发。
如此冷冷凝望了相柳片刻,梁语终于稍稍放下了戒备。
他转身蹲坐到了疏言旁边、将其轻柔地揽到了自己怀里,然后又抬手温柔地摸了摸疏言的额头。
这人怎么还不醒?
相柳看着他这些举动,眼中黯然之意越来越明显,终于慢慢沉下了目光,不再看向这边。
这山洞虽高,但对于灵兽来说想要出去其实并不难。
可现在情况却着实特殊,洞中三只灵兽,一个重伤、一个动用不了灵力、还有一个仍在昏迷之中。
相柳观望了一下情势,轻声道:“恐怕我们要在这里困上一段时间了。”
巴蛇虽然还在上面,但如果他能来救自己早就过来了,现在过去了这么久上面也没动静,估计是巴蛇自己情况也不太好。
适才那阵地动山摇虽然是以梁语为中心,但显然对周围也有着不小的波及。
巴蛇本就受伤,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
相柳自出师以来,接触过的人并不多。何况蛇族天性凉薄,本就极少对别人动真心,所以他没有几个在乎的人。
他虽然感念玄宁之主的知遇之恩,但两者更多的是彼此利用,毫无感情。
可巴蛇却不同,相柳确实是将巴蛇当做朋友来看的。
如今朋友生死不知,他却连上去看看的力气也没有... ...
这种感觉真是糟糕极了!
相柳心中不愉,而梁语此刻却难得与相柳想法一致。
也不知阮阮和迟遥如何了。
梁语垂眸再度看向怀中脸色惨白的疏言,不料却正巧看到这人长长的睫毛正微微颤抖着。
“疏言?”梁语轻轻唤了唤怀中之人的名字。
但还没等将醒未醒的疏言给出反应,相柳却开口道:“他号疏言?”
梁语抬眸冷冷地看了相柳一眼:“这是他的名字。”
相柳自知失言,颇为羞愧地轻声道了句抱歉。
毕竟就算两军对垒,想要羞辱对方,也不会以称呼对方“名字”这样的方式折辱人的。
名与号虽皆由天赐,但名却是只属于自家主上和父母的称呼,外人若是如此称呼确实是过分极了。
片刻沉默之间,梁语怀中的疏言指尖蓦地动了动,终于醒了过来。
他一睁开眼睛便看到了正低头关切地看向自己的梁语,连忙从梁语怀中挣扎着坐了起来:“主上,属下贸然而来,实在是... ...”
梁语无奈地叹了口气,打断了他:“没事。”
疏言听到他这样说,便知道自家主上没有生气,心中的石头也缓缓落了地。
他转眸看了看周围环境,却赫然发现了一道凛冽寒凉的目光。
“你还没死?”疏言怒视相柳。主上原本就有伤未愈,现在又从高空坠下、不知道新添的伤势有多重。
可现在居然还有个敌人就在不远的地方对他们虎视眈眈?
疏言虽然也感觉身上各处都传来酸痛的感觉,但毕竟没有经历先前的恶战,身体状况要比相柳强不少。
他起身拔剑,回视相柳,剑尖倏然向着相柳的方向凌厉一指。
相柳眯了眯眼睛:“就凭你,也想跟我打?”
疏言听了这话倒也不生气,冷冷一笑,平和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梁语眼看着对面的相柳居然真的挣扎想要爬起来,便忽觉十分头痛。
倒不是他对疏言没信心,实在是,对面这人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
何况现在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若是动起手来,自己灵力不能运作的事情肯定要暴露。
谁知道相柳那边有没有什么援兵,或是外面的那个巴蛇会不会突然冲下来加入战场。
思及至此,梁语抬手拽了拽疏言的衣袂,轻声道:“他刚才救了我。”
这话一出,相柳和疏言俱是一怔。
疏言回眸道:“他,救了您?”
虽然刚才在模糊的尘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