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言忐忑不安地在自己房中等待了好几个时辰,在这期间还洗漱收拾了一番。在派人确认过梁语已经醒来之后,这才起身去了自家主上的院落。
待其前来敲门时,根本没睡的梁语正单手扶额研究着面前的地图,只是面上一如既往的冰冷、完全看不出喜怒。
猜不透梁语心情的疏言莫名有些惴惴不安,忐忑地向前走了两步、靠近了梁语的桌案,却始终不敢做声。
“我说过了。”梁语一手搭在桌上轻轻敲了敲桌面,“不要怕我。”
疏言连忙摇头:“不是,只是昨晚... ...昨晚属下好像给您添麻烦了。”
“并没有。”梁语的目光仍旧停留在地图上,神色却隐隐柔和了许多,“过来。”
他点了点地图:“这个地方,你可去过?”
听到正事,疏言的紧张之色也收敛了些。
他靠上前仔细看了看梁语指尖所落之处,刚要说话,心中一闪而过的却是——
好漂亮的手啊... ...
指骨分明有力,手指纤长白皙。
而且这并不只是一双徒有形貌的手,这只手上曾染满旖旎血色、曾翻覆生死于一念之间。
疏言这一愣神便沉默了许久,梁语却一直没有催促他。
但他回过神来,不安地看向梁语时,却发现对方竟也一直默然地望着他。
那双像是与日月共生般深不可测的瞳仁、正牢牢地锁着自己。
疏言心中一颤,“唰”地低下了头。
梁语:“... ...”
所以你倒是说话呀!
疏言轻轻咳了两声,勉强掩去了自己脑海中诡异且混乱的想法,将视线和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人指下的地图上。
他这才发觉这人所指的位置,竟然是——
“蓬莱?”
疏言眉头紧锁,思考许久却摇了摇头:“这个地方去不得。”
梁语疑惑地抬眸看他。
“蓬莱虽在地图上有被标明,但实际上从未有人到过蓬莱。”疏言解释道,“据传言所云,蓬莱山外有浓雾,且在九州异变之前便与陆地重海相离,困于‘幽冥海’中。”
“能够顺利到达蓬莱的多是灵兽一脉,可是去过的灵兽大都迷失在了迷雾之中,即便有侥幸回来的,也根本没能见到蓬莱内部的真面目。”
梁语凝视着地图上“蓬莱”二字,旋而对疏言点了点头。
“很有道理。”
疏言眉间一松,还以为这人终于放弃了冒险的意愿,却又听得这人道:“但我还是要去。”
“主上。”疏言连忙相劝,“这太危险了,您... ...”
他心中担忧,又因其本身就话唠,故而几句规劝的话竟被他翻来覆去地说了半天。
明明是一代灵兽,焦急时却总有种在炸毛的感觉,梁语看着这人这幅样子就不自觉地想笑。
是以疏言话毕抬眸,便望见自家主上正噙着笑、眸光温和的望着自己。
他不是没见这人笑过,可如这般盈满了柔色的笑意实在是太少见了。
恍若终日连绵幽冷的海水间忽有暖日东升,满江暖意潋滟。
而且这温柔,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至少在此刻,是他一个人的。
疏言噤声垂眸,眉目之间一时竟隐隐有些恍惚,原本执言之态自然也弱了下去。
“怎么不说了?”梁语忍俊不禁。
这声音低沉柔和、清越泠然,犹如冷泉零落。
疏言本就在胡思乱想,被他这声音一扰,耳尖便又红了几分。
这下茫然的就变成梁语了。
梁语心中暗道,我好像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我说了吗?我没说啊!
那他脸红什么啊?!
梁语无奈地用指骨轻轻扣了扣桌面,这才唤回了对方早已往九霄而去的思绪。
“你今日怎么了?”
疏言忙道:“没怎么啊!”
然而他话虽这样说,眼神却因太过紧张而不住飘忽。原本想多问两句的梁语见他这幅如临大敌的模样反而不知该如何问下去了,只得作罢。
不过好在敌方自乱阵脚,这下梁语连辩解都不用了,直接拍板道:“下午出发。”
全然心不在焉的疏言自然顾不上再劝谏几句,见梁语挥袖便飘飘然地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原本倚窗边饮茶边等候的阮阮二人一见到他这魂不守舍的模样便吓了一跳。
阮阮担忧道:“可是主上和你说了什么大事?”
“我看不像啊!”商酌仔细将疏言打量了一番,“他这样子... ...”
将目光在疏言发红的耳尖和与往日全然不同的眸光处着重观察了一下后,商酌才接上了后半句:“倒是像到了发情期了!”
“啥???”
同时响起了两道惊呼分别出自看好戏的阮阮和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