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府中灯火通明, 大门和围墙外三步一岗,所有护卫都被召集了过来, 里三层外三层将整个院子围成了铁桶一般, 不论明处和暗中每个人长剑皆已出鞘,打起了万分精神, 即便是一只鸟从上空飞过, 也会被击杀下来。
带宋时瑾回府, 做出如此安排,是顾怀瑜左思右想后做出的决定。这里全都是他的人, 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安全的了。
再则, 蒋翰既然只敢在暗中动手,那便说明这件事有人不想让它摆到明面上来。
她就偏要反其道而行, 通报宋时瑾受伤的人已经候在了宫门口, 只待卯时一到,宫门一开,上报的同时市井之中安插出去的人也会将此事大肆宣扬出去。
还有一点,这件事是皇帝做的可能性很小,若是他下的命令, 不会只派蒋翰一个人来,方才那些黑衣人虽然训练有素, 武功颇高, 但能被高正远的人斩杀殆尽, 这不是龙鳞卫齐齐出动应有的水准。
倘若真是皇帝做的, 无罪赐死重臣, 会惹朝堂动荡民心大乱,至少在宋时瑾醒来之前,他不会再动手。反之,龙鳞卫出现叛徒,他定会派人彻查,打乱幕后指使的计划。
但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是做了两手安排,府中的下人几乎都调动进了宋时瑾的院子,备水、熬药、进进出出忙得不可开交。
事实上,他们并未将宋时瑾安置在里头,而是将人安排在了别处。
林修言在处理好蒋翰之后,方一进院子,就见浑身是伤的莫缨和瞿轶一行人齐刷刷的跪在碎石之上,孟青脚下放着个药箱,想要替几人上药,却被阻止。
“下去治伤!”他道。
莫缨和几人齐齐低下头:“主子昏迷不醒,是我等失职,我们在这里等着主子醒来。”
林修言低头看着几人,身上少说有十余处伤口,割破的衣料黏在皮肉上,有的还在汩汩往外冒着鲜血,不忍道:“不想要命了,先去包扎。”
“主子不醒,我们不走!”瞿轶坚持。方才是他断后,身上的伤也是最重。
林修言蹙了蹙眉:“你们就打算这么跪着?”
几人齐声道:“是!”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顾怀瑜看着院内黑压压的人影,沉声说道:“现下局势不明,宋时瑾何时能醒尚且未知,我不希望再有险况发生时,你们几个却连刀都拿不起来。”
莫缨咬了咬牙,摇头摒去脑中一阵晕眩:“少夫人……”
顾怀瑜叹了口气:“你们既然叫我一声少夫人,那么现在,我的命令就是宋时瑾的命令,我知道你们自责,但这件事并不能怪你们,若是有心,待伤好之后……尽全力,替你们主子报仇!现在,去治伤。”
莫缨深深吸了一口气:“属下领命。”
“还有一事……”顾怀瑜问道:“有没有谁见过绿枝。”
瞿轶被人搀扶了起来,脚步一晃之后,着急问道:“她没有回去吗?蒋翰动手之后,我叫她赶紧回去报信找林公子的……”
顾怀瑜心里咯噔一声,“没有。”
林修言面色微变,心里知道只怕是凶多吉少,还是迅速道:“我派人沿路去寻。”
人还未走,便见方才那人跨着长刀而来,他扬声道:“不必去寻,大人已经将她安置在了府中疗伤,稍后便会将人送回来。”
顾怀瑜松了一口气,“多谢!”
那人却道:“大人说了,一家人不必见外,他还得感谢那丫头,这里有我们一起守着,县主不必忧心。”
顾怀瑜点了点头,不论最终孙神医与宋时瑾认不认回高家,这个情,总之是欠下了。
回了房间,孙神医还蹲在榻前仔细地研究着宋时瑾身上的蛊,宋时瑾一动也不动,整个人苍白到不带一丝血色,甚至在孙神医抬起他的手时,他的指尖也不会垂落。
“师傅,有结果了吗?”顾怀瑜心里有些泛酸,说话的时候眼眶疼的厉害。
孙神医转过头,面色没有丝毫放松:“只是有所猜测,还不能确定……”
言罢他想到什么,忽然抬脚去了门外:“林公子,托你一件事,去把陈渊叫过来!”
林修言还未说话,高府的那人就道:“少爷,您吩咐我就成了。”
孙神医长叹一声:“你们怎么还不走,都说了你认错了!”
那人指了指耳垂,“七岁那年,您为了救我,耳朵被狗牙划出一道豁口,就在痣旁,到死我也不会认错!”
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孙神医不再坚持,转身迈步回了房间,头也不回道:“速去速回。”
那人松了一口气,面上扬起大大的笑容:“属下领命。”
陈渊被带到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都还未整理妥当,他睡得正熟,听到门口一阵响动,刚一醒就见四五个人立在房间内,只说宋大人出了事,要他去瞧一瞧。
陈渊简直摸不着头脑,他与宋时瑾交际不多,再说,宋时瑾身居要职身边随便一个护卫提出来都能碾压自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