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帮忙的邻居亲戚和陈招娣一起在聊天做夜宵。
麻将洗牌哗啦啦的声音时不时地传来,偶尔夹杂着几声兴奋的“胡了”和嫌弃牌臭的埋怨。
堂弟宋诚在九点多的时候就被陈招娣叫去睡觉了,说是他正在长身体吃不消熬夜,灵堂里除了做法事念经的几个和尚,就剩下了宋芾一个人,她得看着香火,不能灭。
宋芾心里明白,真正为宋明伤心的,只有她和奶奶了,其余的,只不过就是来凑个热闹唏嘘两句罢了。
眼看着快十二点了,和尚们的念经声也有气无力了起来,宋芾站了起来,打算去厨房看看夜宵准备好了没有。
刚走到厨房边上,里面有人轻哼了一声:“招娣,以后你离你这个侄女远一点,命太硬了,克父母克亲人的。”
“我也琢磨着是,”陈招娣的声音刻意压低了,“谁知道以后还会有什么倒霉事,到时候全摊在我们身上了摆都摆不脱。”
“是啊,你妈还疼得她要命,真不知道是谁给你们宋家续香火的。”
“老糊涂了呗,你说一个女孩子,迟早都是别人家的,读什么大学?养得娇里娇气的,一件农活都拿不起来,命又这么薄,我看以后谁要娶她。”
……
一句句刻薄的话透过窗户清晰地落入耳中,宋芾的脸色渐渐泛白。
前世也是这样相同的恶语,在奶奶得病后愈演愈烈,让她成了村里人避之不及的存在。
她定定地站了片刻,微微颤抖的手到底还是没去推那扇门。
陈招娣厉害得很,骂起人来都不带喘气的,是村里赫赫有名的泼辣货,奶奶也拿不住她,吵架被骂只会气得发抖,宋芾就更不是对手了,到时候反倒要被她倒打一耙,把宋明的葬礼都要搅合了。
她悄无声息地后退了几步,刚想回到客堂去,后背却撞在了什么东西上被阻住了去路。
她猝然回头,只见三个年轻男人一溜儿排开站在她的身后,个子都差不多高,目测有一八八上下,身形隽挺,夜色中,他们的眉眼因为背光看不真切,只能看到他们的脸部轮廓深邃无比,莫名有一种让人透不过起来的压迫感觉。
宋芾本能地感到了一丝心悸,怯怯地抿了抿唇:“你……你们是……”
“宋芾?”
中间的年轻男人漫不经心地看着她,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和月色一样没有什么温度,不过,那声音很好听,清朗且略带磁性。
宋芾怔了一下。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可她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你就听着她们这样污蔑你,一点儿表示都没有?”左边的那个年轻人也开了口,不可思议地问。
宋芾咬着唇,轻声问:“怎么表示?”
可能是外面的动静被听到了,厨房里没了声音,几秒之后,咬舌头的几个女人慌里慌张地问了一句:“谁?谁在外面?”
左边的年轻人几步就到了门前,抬脚一踹,门“哐啷”一声开了,他双手抱胸,气势嚣张地站在门口:“说谁呢?我们未来的老婆那是天生富贵命,旺夫旺子旺父母,就是不旺穷鬼势利眼亲戚,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