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不高兴,不过我也没有什么都没做。”燕洵握住镜枫夜垂在身侧的手,“这满朝文武都与我为敌,但他们应当也知道,这些所有人加起来,怕是也比不上周老一位。周老如今还住在河那边,帮我管着作坊,这些日子谁都没见,也没进宫,他这边是摆明态度,是站在我这边的。皇上可以用朝臣制衡我,却不敢制衡周老,否则天下学子便要反了。”
“这些日子,你可看见哪位皇子趁机兴风作浪了?便是太子殿下不也老实的待在东宫?他们不敢,也不能。”
“道理我懂,可……”镜枫夜抿了抿嘴,侧身帮燕洵挡住吹来的风,“可是大人受委屈了……”
“是啊,我受委屈了,需要镜大人亲亲才行。”燕洵伸手摸了下镜枫夜的嘴唇,见着他脸色肉眼可见的好转,便忽然话锋一转道,“看到有人进宫了吗?”
“无数。”镜枫夜也伸手按了下燕洵的嘴唇,低声道。
路边倒下的达官贵人不计其数,贾家没能耐进宫,其他人家却都立即想到了宫里的太医,便都想法子要进宫。
这消息原本就瞒不住,不消半个时辰,皇帝便知道了外面发生的一切。
他狠狠的捶了下书桌,震惊道:“这、这……怎会这样?张瑞,你可知道燕洵上回都是如何选人的?为何这次吓晕这么多人?”
大妖带着无边恶意,那双眼睛更是恐怖无比,瞳孔中仿佛有着尸山血海,但凡是看到的人都如坠深渊,轻则噩梦连篇,重则口吐白沫,眼瞅着出的气多进的气少。
“皇上,这个奴婢不知。”张瑞一脸惶恐的跪在地上。
“罢了,你去太医院问问,看看他们有没有法子。”皇帝挥了挥手,有些颓丧道,“再去问问燕洵……”
“是。”张瑞低着头,弓着背退出来,微微松了口气。
这一步至关重要,若是皇帝不提起燕洵,那便要他拐弯抹角的提起,只是那样一来 ,难免会让皇帝有所察觉。
所谓伴君如伴虎,便是一步都不能走错,否则便会粉身碎骨。
外面愈发的乱了。
没人想到那么多人会被吓晕,甚至还有道兵被吓晕。
许多人都摸不着头脑,这简直比天花病还要叫人恐慌,尤其是这回倒下的都是家中颇有银钱的人家,毕竟穷苦人家没得银钱买位置,便也没有机会面对大妖。
“燕大人。”张瑞风尘仆仆赶来,冲着燕洵拱手道,“皇上让咱家来问问燕大人,此事可有法子?”
“太医没有法子?”燕洵反问。
张瑞摇头。
动静那么大,即便是他不去太医院问,也早有一些人家使了手段,请了太医。
“其他大夫有法子吗?”燕洵又问。
张瑞还是摇头。
若是其他大夫有法子,那又何必进宫找太医。
“这可如何是好。”燕洵拍了拍手道,“我这师出无名啊……”
“燕大人,这是密旨。”张瑞赶忙从袖子里拿出密旨递给燕洵,同时压低声音道,“另有皇上口谕,此事燕大人可以便宜行事。”
燕洵打开密旨看了眼,叹息道,“没有虎符,便是不能便宜行事了。还望张公公去皇上面前替我美言几句,便说……我这回要跟妖国不死不休了。”
“这……为何?”张瑞有些瞠目结舌,不知燕洵为何说出这样的话。
“张公公,你可知道我养了一头蚂蚁行军妖,叫大黑?”燕洵说起别的,“大黑长得强壮,十分霸道,总是第一个吃东西,其他蚂蚁行军妖都必须等在后面。张公公你说若是也有蚂蚁行军妖比大黑更强,比大黑更大,他会甘心等在后面吗?”
张瑞嗫嚅道,“自然不甘心。”
这么多年,大秦举全国之力守卫边城,如今好不容易让妖国使臣改观,眼瞅着克鲁西和西风能扣在鸿胪寺,说不定还能从妖国身上咬下一块肉来,然而如今却又一招回到从前。
或许大秦现在的实力还没有那么强,但边城的守卫能力有目共睹:蚂蜢狂灾妖攻城惨败,当初火车拉回来的骸骨摆在京城整整一天,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大秦正在愈来愈强的路上,跟以前不一样了。
“我这人就是不想吃亏,哪怕是用上计谋,也想让妖国吃点苦头。”燕洵道,“妖国送来为质的幼崽都被我护在身后,我不但不会让他们回妖国,也不会让他们在大秦吃亏。如今这么些人疯魔了、病了、伤了,总该让一些人明白,妖国从来都不是善与之辈。”
那些大妖只是一个眼神,只是吼了一嗓子,便有这么多人倒下,若是大妖出手,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从接妖国使臣离开边城,再到进京,燕洵一点一点构筑起来,保护道兵保护百姓的高墙轰然倒塌,让大妖肆无忌惮的露出獠牙,偏偏许多人还在算计着自己眼前的利益。
“张公公慢走不送。”燕洵冲着张瑞拱手。
他进宫归还虎符,称病不露面,给了皇帝用朝臣平衡他能力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