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镜枫夜扭头, 不敢看燕洵, 手里的表格赶忙折好往怀里塞。
“不必这般小心翼翼,身体啥样我自个儿清楚的很。”燕洵一边说着, 一边上下其手的戳镜枫夜,“今天我非要这般, 看你咋样……”
镜枫夜弓着背往角落缩, 一只手还捂着怀里,生怕燕洵戳似的。
燕洵扑过去,趴在镜枫夜背上,跟流氓似的, “你藏了啥, 我看看……”
三下五除二,燕洵摸出一本硬邦邦的书, 拍了拍镜枫夜, 自个儿干脆坐在他身上,凑到窗户旁边看手里的书。
外皮光秃秃的,看不出啥,燕洵觉得有点眼熟, 但想不起来什么时候看过, 便很随意地打开……全都是白花花的。
‘啪’地一下合上书,燕洵扭头看镜枫夜。
这只成年妖怪跪在炕上, 正好扭头看过来, 跟燕洵的视线对上, 还笑了下。
“有啥好笑的!”燕洵记得方才惊鸿一瞥, 看到其中有个人的脸,画的五官都跟自个儿一样,很明显镜枫夜这些日子一直偷偷看,还修改了许多画。
“大人。”镜枫夜干脆驮着燕洵在炕上爬了一圈,低声道,“再忍两天就行了,等第三天……”
“你当我是小孩子?确定啥时候就啥时候?”燕洵抬脚轻踹,没好气道,“这不应当是情之所至,不知不觉,水到渠成么?确定哪天哪天的那种,岂不是跟逛青楼一样了……”
奈何燕洵磨破了嘴皮子,镜枫夜就是不肯。
结果这么折腾一番,燕洵还真的有些累了,干脆钻被窝里睡觉,不理会镜枫夜。
镜枫夜默默守在旁边,等燕洵睡着了,便把他手里的画本拿出来,仔细地放到怀里。
两个人总是相敬如宾总是有些平平淡淡,偶尔闹点小脾气就像菜里放点糖,提鲜不说,味道也更加柔美。燕洵是这么想的,镜枫夜自个儿天天琢磨,也琢磨出点东西来,自然是每次燕洵故意说一些话的时候,他便也故意配合。
倒是不知不觉中,两个人更默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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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整个都大变样,若是早前没来过的人再来,怕是要认不出了。
荒芜的田地冒出绿意,田间小径经常有轻快走动的哥儿或者孩子,若是看到杂草,定要清除。桑树长得极好,几乎是一夜就能窜出新的枝条,哥儿们背着背篓,专门掐嫩叶,步履轻快的从是桑地出来,去蚕房。
孩子们麻利的挑拣桑叶,放在簸箕里,端着进蚕房。
蚕从小小的卵开始变化,刚破卵的时候线一样,只有眼神好的孩子们才能看清楚蚕的变化。切得细细的嫩桑叶放在上面,蚕就会自己寻找容易下口的地方。
桑叶每日放、每日清理,蚕也一天一个变化。
从头发丝长到比手指头还粗,吃桑叶更快,孩子们晚上都要跑来值班,直接把桑枝放在上面,用不了多久桑叶就会被吃光。
“大人,你来看看……”撼山幼崽在前面跑,时不时回头。
燕洵跟着来到蚕房外面,特地洗了手才进去,里面干活的孩子们都眼睛亮晶晶的看过来。他们一开始并不敢这样直接看燕洵,以为燕大人官威重,见面要磕头,后来燕洵经常带着撼山幼崽来,孩子们才慢慢的改变想法:原来燕大人就像邻家的哥哥似的,官威一点都没有,见面也不用下跪。
冲着孩子们笑了笑,燕洵拿起一把蚕看了看,眯起眼睛道:“估摸着就这两天了。”
“恩!”孩子们都昂首挺胸。
这是他们养的蚕,等结了茧,到时候会算他们一分功劳,以后按照功劳分钱。
撼山幼崽哒哒哒跑到角落找欢哥说悄悄话,这才多少日子过去,欢哥愣是窜了一个头的个头,瘦高瘦高的,见撼山幼崽来,赶忙领着他看自己养的蚕。
蚕房里的孩子都不是傻子,撼山幼崽根本不是晒黑,他天生就这么黑,平日里也极少真正的跟孩子们接触,且很在意这一点。
而且撼山幼崽没有名字。
聪明的孩子一想就知道撼山幼崽跟他们不一样,笨一点的孩子回家跟阿爹、阿娘说说,也会知道撼山幼崽不一样。
他不是寻常的孩子,而是一只妖怪幼崽。
很特别很特别的妖怪幼崽。
他不像妖国的妖怪,哪怕是幼崽入侵的时候也凶残无比,牙齿锋利、爪子带着倒勾,哪怕是杀不死道兵也能啃掉好几块肉。
生活在边城的孩子们哪怕是没上过战场也见过妖怪尸体,狰狞的、恐怖的、血型的,即便是尸体也给人一种冷血凶残的感觉。
撼山幼崽不一样,他跟孩子们一样穿干净的衣裳,喜欢吃一趟,一口牙齿又白又亮,还会背诗、算账、写字,力气虽然很大,但是从未欺负过其他人。
他甚至很注重不去跟孩子们接触,但是又经常帮助孩子们,跟欢哥的关系尤其好。
除去他妖怪幼崽的身份,跟其他孩子们一模一样,甚至表现的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