堤坝后面升起厚重的堡垒, 只有小小的窗户对准外面,寒风呼啸着吹进来, 盘旋一圈再顺着对面的窗口吹出去。
周围点着好几盏油灯,燕洵从深入下的小门进来,前面道兵看到赶忙让开道。
外面滴点水都能瞬间结冰,里头倒是暖和。
旁边燃着柴火,上面架着一口铁锅,里头咕嘟咕嘟的煮着热水。
“大人。”曹献峰正在烤火,见燕洵进来, 赶忙站起来。
“伤好了?”燕洵笑着问。
曹献峰拍了拍自个儿胸脯,砰砰响, “完全好了。”又看到后面钻进来的花树幼崽,赶忙往角落缩了缩。
这只小幼崽胆子可大, 曹献峰在病房养伤的时候,亲眼看到一位被嗜血鱼妖咬到肚子,当时肠子都流出来, 开膛破肚的同僚, 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吃东西的时候嘴里还插了个管子, 听说吃喝拉撒都在床上, 有专门的人伺候。
曹献峰一进病房就听说了,那位同僚抬回来的时候差点都不喘气, 给抬进屋里疗伤, 治到一半, 同僚有了力气,喊得跟杀猪似的。
现在同僚养好伤也在这个堡垒中,其他同僚都喜欢跟他说几句玩笑话。
这要是搁以前,就算抬回来也没法子疗伤,只能听几句遗言,然后等死。这回这个幸运的道兵虽然喊的杀猪似的,后来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得人伺候,听说身体都给摸了好多遍,那些大夫就跟摸猪肉似的,叫他羞愧好久。
但命救回来,如今还活蹦乱跳的重新守堤坝了。
大家嘴上嘲笑他,心里头其实都稀罕的紧。那么重的伤,本不能活的,结果活了过来,你说稀罕不稀罕。
“这些镜子要用专门的布料擦,可不能随便刮花。”弹弹幼崽打开身边的木箱,拿出许多稀奇古怪的镜子。
其他小幼崽们都帮着组装,最后一个拐弯抹角的管子竖了起来,头上对准窗口外面。
弹弹幼崽聚精会神的调整调整角度,终于看清楚外面水面之后,对着爪子吐了口黏糊糊的东西,仔细抹在镜子上面。
“谁是队长,过来学一下用这个潜望镜。”花树幼崽扬声道。
大家一听,赶忙把蹲在角落里的队长揪出来,撵到前面。
“是你啊,恢复的不错。”花树幼崽认出来这个队长了,就是当初抬回来是开肠破肚,眼瞅着要不喘气的。
“小花大夫。”队长李狗子赶忙道。
小幼崽胖乎乎,不看模样的话,跟寻常孩子差不多,但李狗子就是打心底里害怕,因为这只小幼崽带着一群师兄来给他扎针,一天扎一针,一天扎一针。
他不怕嗜血鱼妖满是锯齿的嘴巴,就差那个细细的针头,一针扎下去,晚上都得做噩梦。
但是他又打心底里感激花树幼崽 ,要不是这只小幼崽,他现在恐怕早就化成灰了,可以说他这条命就是小幼崽给的。
“能看清楚吗?”燕洵也凑过去看了看,“晚上光线不好,还是得亲自出去,回头装个玻璃窗吧。”
“使不得、使不得。”李狗子赶忙道,“现在已经很好很好了,这是打仗,又不是在家里享福。待在堡垒中不说,还有吃有喝的,还能烤火……”
玻璃极为贵重,又很容易碎,这些糙汉子一听,都赶忙摇头拒绝。
燕洵也没坚持,现在的玻璃确实不太适合用,容易碎,还容易扎伤人。
带着小幼崽们从堡垒出来,道兵都赶忙围上来,一起摆弄这个古怪的潜望镜,明明他们躲在下面,但是竟然能看到隔着墙的海水,实在是稀奇。
得了今天捉到的嗜血鱼妖尸体,燕洵和小幼崽们一起回来。
招工和粮食终于到了,如今满京城人心惶惶,这些人还敢来,燕洵心中对他们很是佩服。
“大人。”领头的人竟然是范金水。
燕洵一问,这才知道为什么领头的人是范金水。
这些招工来的人,大都拖家带口,五六十岁的汉子,两三岁嗷嗷待哺的小娃娃,个个面黄肌瘦,一双双眼睛麻木的看着燕洵。
他们都是范金水老家那边的人家,实在是苦的活不下去,只能出来讨生活。
范金水运气好,来到京城便遇上好机会,现在靠做面果子已经有了不小的铺子,其他人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基本都还在做苦力。
如今听说燕洵要招工,范金水便灵机一动,把这些人都聚集起来,问问他们愿意不愿意。
“既然你们都来了,我也不瞒你们。”燕洵道,“别看这边都是水泥楼、水泥路,但其实这条水泥路尽头就是大海,海里有妖怪。我把话撩在这里,你们想留下就留下,想走的,每个人给五斤粮食,现在就可以走。”
听到粮食,麻木的人眼中忽然有了光亮。
“大人,真的给粮食吗?”有个黑瘦黑瘦的小哥儿怯生生的喊。
“自然,我说话算数。”燕洵笑道,“当然,若是你们留下也别担心会有危险,海边有杨将军镇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