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早从出发的,带了水和干粮。因为人多,怕路上遇不到人家,准备的水和干粮还‘挺’多,足够吃一路的。
知道这地方穷,但是越往北走,地方就越是穷。
人家也少,好远能见到一两户,偶尔路过村子,也是破墙烂瓦的,很是破败。
路也不好走,坑坑洼洼,很是颠簸。
遇到好心的人家,就给上几个铜钱,吃上一口热腾腾的饭菜。要是遇不到,反正有干粮和水,也是饿不到。
谁成想,刚走两天,眼看着要到地方,还下起了小雪。雪‘花’虽说不大,但是大家赶路在外,也是妨碍了不少。好在有准备,她娘把两‘床’小薄被子翻出来,一个车一个,给遮在头顶上。
赵家大爷一家和赵家小叔一个车,她爹娘、老太太、小姑还有她和青姐坐一辆。
刚一把小被子遮起来,她和青姐两个调皮,就钻到被子底下,盖的严严实实。任外面刮风下雪,窝在被子底下,边上有她娘、小姑、老太太挡着,很是暖和好玩。
一看她和青姐这样子,前头的娟姐和宝哥也跟着学样,立马也都钻到被子里。
两个车大人孩子的笑作一团。
到了二姑婆家的村子已经傍黑了,雪也是一直没停,飘飘洒洒的下了也‘挺’厚,但是风吹着,路上倒是还好走,没积雪。
村子是个小村子,顺着沟边走,凭着印象,拐了弯,七拐八拐的也遇到了闲逛的人,打听了几句,就找到了‘门’口。
“这么些年了,也是没变样子。”车停在大‘门’口,老太太下车四处打量,叹了口气,“这么些年可是苦了二姑娘了。”
是一处小院子,比她一路上见到的那些房子还要破,看着就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村子其他的人家也都差不多,所以看着一对比,倒是也没败落到哪里去。
只老太太这一两年家里的日子过的好了,和家里的生活一比较,可就差的远了。
“这大正月的怎么没个人啊?!”
小姑嘟囔着,来文叔已经去叫‘门’了,但是没人应,也不知道咋回事。
大家正琢磨着要不要把这个小破‘门’开开进去看看,上面就下来个老羊倌,赶着一群羊。
“这是老王家的亲戚啊?”
赵家大爷赶忙上前寒暄,“是呀,大正月的过来串串亲戚,敲了好一会‘门’了,怎么里头没见人出来呢?”
一听问话,老羊倌也没细细打听他们来路,就说了起来,“老王婆子这个点估计外头哪家瞎掰饬呢,守仁呀,肯定找地方耍钱去了。他媳‘妇’的话还在山上放羊呢,领着两个姑娘,在东山头,就是那块那个山头。”
老羊倌说完,指了指东山头那片山。
一听二姑那婆婆和男人玩的玩、耍的耍,二姑大正月的,下着雪,还山上放羊,她跟着她爹身边,立马感觉到她爹来气了。
她伸手拉着她爹,用眼神安慰她爹,先别冲动。
赵家大爷一听,脸‘色’也是不好看,“这大冬天的山上也没个草,放什么羊呀?!再说守仁看着也不是那样的,怎么自己出去耍,让婆娘出去上山干活!”
老羊倌还没听赵家大爷说完,就先是开始诉苦,“一看你们这打扮,就是外地的吧,不长来。”
“你看看,我这老羊倌大冬天、大正月的不也得把这些羊放出去吗?!”
“今年收成不好,旱!本来地就不收,今年更是了,够吃就算会过日子的了!”
“人都这样子,别说这些牲口了,这才初十,我这一窝羊,初一我都放了一天,整个冬天是一天都没闲着,放在家里也没个啥吃,散在山上,撒‘摸’撒‘摸’,还能捡吧一口。”
发完牢‘骚’,老羊倌就开始笑,许是好些日子没说话,终于遇到听众了,话是一句接着一句,大家也没打断,仔细的听他说。
“守仁那孩子从小就那样,当初能娶到婆娘也是‘花’了家底外地娶的。“
“守仁那婆娘娘家远,虽说是在外头,听说日子过的也不咋地,要不然怎么把姑娘往这山沟沟里送!”
“那媳‘妇’‘性’子实诚,不会撒泼打骂,又没有娘家人撑腰,可不是让王老婆子和守仁给拿捏住了!”
“听我家那老婆子说,那媳‘妇’年前生了场大病,命都快要没了,硬生生的‘挺’过来了,也是命硬,老天爷不收!”
“这不,刚能下来炕,大正月的就忙前忙后,拖拉着两个姑娘,又是放羊又是篓柴火的,哪哪都是活。唉.”
老羊倌说上瘾了,一说就停不下来,越说这边听着的人脸‘色’就越来越不好,但是也没人打断,由着老羊倌说个不停。
“唉,这还不算啥,咱这日子过的苦,家家户户可不都得受累,只这户人家啊,就这个媳‘妇’里外上山的‘操’劳,她男人、婆婆、小姑子,也是都家里当神仙给供着的。”
“不过好在生了两个闺‘女’,现在大了些,能帮着打个指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