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汉城府一处别院中,几个身穿武服劲装的汉子正坐在房内,低声讨论着些什么。
“你说李倧派兵围了国宾馆?”其中一名男子颇有些意外的说道。
“这意味着朝鲜王想对李沐下手了?”另一个穿着武服的男子似乎像是个领头的,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
“现在的局势真是越来越琢磨不透了,朝鲜王突然对李沐下手真是让我们始料不及。”一开始的那男子说道。
“是啊,本来我以为他们肯定是一伙的,所有的计划现在都要推翻重来了。”
头领也是皱着眉思忖着,然后沉声说道:“无论怎么样,李沐不能落到朝鲜王的手中,否则我们拿他控制锦州军的计划就会全部落空了。”
“这个朝鲜王也是有趣,南人党的一万多叛军已经兵临汉城府,他居然还有心思窝里斗。”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嗤笑了一声,讽刺的说道。
“现在汉城府的力量有四股,李沐的北云兵,朝鲜王的汉城府驻军和世子翊卫司,南人党的叛军,以及我们自己。我们和朝鲜王之间有冲突,因为我们都需要李沐这个人,他需要李沐为他的王位正名,我们需要他控制他手中的数万精兵。”一个一直不说话的精装汉子开口了,仔细一看,那正是李沐亲封的锦州军的枪阵教头洛攸!
洛攸缓缓踱步,然后又低声说道:“南人党的叛军以李适为首,他们是想要朝鲜王的王位,所以也和朝鲜王有冲突,至于李沐与他们关系不大,现在看来,李沐也不太可能帮助李倧守城了。”
“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抓住李沐,然后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洛攸下了一个结论,对周围同伴说道。
“那我们什么时候下手?”那首领似的人说道。
“李倧需要世子翊卫司的兵力为他守住宫城,不可能总是浪费在包围国宾馆上,不出一两日,必然要对国宾馆采取强攻,那就是我们的机会!”洛攸冷声说道。
“好,就按你说的做。”
正如洛攸所料,南人党的一万叛军距离汉城府不过一天的路程了,李倧已经数次派人让李沐进宫都没有消息,他已经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他将没有兵力可以对抗强大的叛军。
(历史上,李适之乱确有其事,仁祖二年,将军李适带兵攻破汉城,废掉仁祖李倧,改立兴安君李瑅为朝鲜王,不过政变很快就被镇压了。)
此时,原本雕梁画栋,美伦美奂的国宾馆已经沦为硝烟弥漫的战场,由于身处建筑内部,北云兵根本发挥不出阵型的优势,所以并没有给朝鲜军队造成太大的损伤。
但是由于大门被无数北云兵用火枪守住,朝鲜军队也无力攻进去,只好在门外向国宾馆发射火箭,点燃了许多屋舍,国宾馆内一时间浓烟弥漫,火光冲天。
一个月前,世子翊卫司奉诏前往辽东助战,帮助李沐迎回了玥然格格,那个时候他们和北云兵还是同一阵营的战友,转眼双方就已经刀兵相见,你死我活,这场权力的游戏,不知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而李沐坐在自己的厢房内,阴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舒菡正穿着一身武服,勾勒出姑娘窈窕绝美的身材,但此刻的舒菡,满脸煞气,警惕得盯着周围。
国宾馆并不是专业的防御设施,虽然李沐已经下令所属军兵对围墙和建筑都进行了加固,但改变不了这本身只是一座大一点的客栈的本质,这样的建筑在设计的时候,虽然会考虑到安全的因素,但一般都只是为了防范飞贼和强盗的,从来没有考虑到有一天会面对全副武装的朝鲜王家正规军。
这样的脆弱的防御设施,若是哪里有一处防守崩溃,就面临全线溃败的危险,所以理论上来说,国宾馆内并没有什么绝对安全的地方。伊宁,杨涟和其他的文官侍从都已经带入地窖隐蔽起来,但是李沐不能躲起来,他必须坐镇中央,只会自己的部属,也是为了给自己的部队足够的信心,在辽东作战日久,李沐的军队对于他有一种近乎迷信的信任,仿佛只要宁远侯坐镇的战斗,以一敌百,化腐朽为神奇根本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但李沐知道,这一次不是在旷野平原上,以严整的军阵面对敌人,而是在一座摇摇欲坠的客栈里,面对数倍于己方的朝鲜最精锐的卫士。
朝鲜国虽然贫弱,但是护卫王城的内禁卫和世子翊卫司都不是易予之辈,这是整个朝鲜王国抽调最精锐的边军士卒组建的直系禁军,堪称百战精锐,比起大明的边军精锐也是不遑多让的。
只是数量太少,两军总计也不过六千余人,但是对付只有一千五百多卫士的李大公子一行倒是显得绰绰有余了。
李沐默默的听着外面的喊杀声,已经有少量的围墙被朝鲜军队突破,经略卫队的卫士正在和敌军英勇拼杀,满耳都是喊杀声,嚎叫声,和不时的惨叫传来,让李沐蔚然而叹。
兄弟情义,最终输给了高高在上的王权,为了王权,至亲亦可杀,何况自己这个朋友,光海君为了夺取王位,杀害了父亲和两个亲哥哥。现在看来,并不是光海君过于残忍,而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