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与城生日,已经是立冬之后。
他过生日一向不讲究, 那一年倒是在几个朋友的盛情组织下, 热热闹闹大办了一场。就在南汇的那套公寓, 平时常一起吃饭喝酒的朋友都来了, 丁韶也在其中。
虽然久不见她, 但程恩恩心里还记挂着江与城当初那个不清不楚的当众“表白”。丁韶实在漂亮, 又比她成熟能干,竞争对手的碾压性优势让她很有压力。
她不知丁韶与江与城早已摊开说明白,也不知那时候丁韶已经有了男友,从丁韶进门起就进入了备战状态, 一直暗搓搓地盯着她的动向, 以防自己一时不察给她可趁之机去接近江与城。
晚餐是大家伙一起合力准备的, 照顾程恩恩的这几个月来江与城也练就了一手能唬人的厨艺,几道菜技惊四座。
丁韶到的时候,他招呼几句, 便又回去厨房帮忙, 边使唤程恩恩:“去给客人倒杯热奶茶。”
程恩恩没get到这句话中隐藏的主客之别, 反而在心里斤斤计较地泛酸:别人来你都没有管, 就偏偏对她如此呵护备至……
连续降温, 天儿是冷了不少, 丁韶穿的薄, 结果热奶茶暖手, 笑着说谢谢。
程恩恩礼貌地回答不用谢, 走回到吧台后面, 下巴搭在大理石台面上,幽怨地盯着丁韶与众人谈笑风生。
这一锅奶茶是她专门为江与城煮的,自个儿问班里一个同学学的,认认真真记了笔记,在家里试验了三次才成功,可怜程礼扬喝了那么多失败的实验品。
大周末的,一大早她就爬起来准备,催着程礼扬早早出发到江与城这儿,给他煮热乎乎香喷喷的奶茶,结果呢?
程恩恩苦哈哈地想,他只惦记着别的女人。
江与城不热衷那些形式,一块吃个饭喝点酒放松一下就行了,蛋糕都是因为程恩恩爱吃,特地定的她喜欢的巧克力口味。
吹蜡烛许愿?他没兴趣。
其他人了解他的个性,曹岩已经拿起蛋糕刀跃跃欲试了,程恩恩刚把蜡烛盒子打开,忙不迭制止:“曹岩哥哥!”
她一向轻声软语的,曹岩乍然被吓一跳:“咋、咋的了?”
“还没有插蜡烛许愿呢,不能切呀。”程恩恩着急道。
“嗐,我还以为怎么了吓我一跳。他不爱搞这个,再说他也不许愿,他一个天之骄子还能有啥愿望啊,出生在我们的起跑线上还不够,还想坐火箭上天吗!”曹岩又喝多了。
可是生日当然要许愿的啊。程恩恩皱着眉看向江与城。
江与城收到她纠结的小眼神,在众人的注视下漫不经心道:“谁说我没愿望。”然后对程恩恩一抬下巴,“点上吧。”
程恩恩心满意足地把蜡烛插了一圈。
曹岩举着蛋糕刀一脸懵逼:“你怎么越老越矫情了,以前蛋糕都不吃的。大学的时候给你过生日,你还说相信科学不迷信,现在怎么又有愿望了?你许愿准备求科学吗?”
“不求科学,求个人。”
“什么人?”曹岩打破砂锅问到底。
江与城淡笑道:“心上人。”
心上人……
程恩恩立刻瞄了一眼丁韶,内心苦恼。
其他人则看向程礼扬,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还有个人嗤之以鼻:“这都长时间了还没搞到手,大男人磨磨唧唧干什么呢,想上就上啊,要上得漂亮。”
程礼扬笑着喝酒,任大家打趣,没往心里去。甚至体贴地想,既然江与城钟意丁韶不愿意明说,那他作为好兄弟帮他挡一挡也没什么。
江与城饶有兴致地许过愿吹了蜡烛,切的第一块最大的蛋糕给了程恩恩,黑眸在重新亮起的灯光下微含笑意。
“第一块给你。”
程恩恩早就馋了,咬着叉子看了半天,接过来说了声谢谢与城哥哥,然后转手就把蛋糕递给了程礼扬。
“哥哥先吃。”
可以说是非常孝顺了。
程礼扬欣慰地接过来。江与城稍稍顿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又没说。
程礼扬的蛋糕吃到一半,在中间发现一颗硬硬的两个指甲盖大小的物体,用叉子拨出来看了看:“巧克力?这蛋糕还带夹心的。”
“嗯?”程恩恩最喜欢这些出其不意的小惊喜,立刻好奇地勾着脑袋去看,还真是一块巧克力,心形的。她兴致勃勃用叉子把自己的蛋糕毫无遗漏戳了一遍,失望道:“我的没有。”
其他人也跟着都戳起来:“我这也没啊。”
江与城默不作声,心说你们当然没有。
程礼扬把巧克力拨到程恩恩的盘子里,她甜甜地说:“谢谢哥哥。”
不管过程如何,这块巧克力最终还是到了该去的人那里。
程恩恩很珍惜地留了一会儿,把蛋糕都吃完了,才把那块巧克力放进嘴里。
那晚闹到了半夜,江与城和程礼扬挨个帮喝醉的人叫了车,程恩恩留在楼上做最后的打扫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