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立太子,其余诸子成年之后便应常驻封地,只是齐王为朕分忧,一直留在京城,劳苦功高,如今想来也的确是朕的不是,便回归正途吧。”
楚文帝是真的一丝希望都不肯给齐王,绝了他所有的念头,连支持他的大臣都不敢在此有所意见,纷纷沉默。
至于另外拥护正统的重臣自然是赞成的,口称皇上英明。
齐王不知道是怎么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木着脸,口中涩涩,缓缓跪下道:“儿臣……遵父皇之命。”
楚文帝点了点头,他不是不喜欢这个儿子,只是太子乃发妻所出,承载他几乎所有的父爱和心血,实在分不出多少给其他孩子。
不过他也并不亏待齐王,毕竟若是太子一直不好,这位便是他无奈而属意之人,所以他将好大一块封地给了齐王,一厢情愿地认为后者会明白他的慈爱之心,也不得不明白。
这个局面应该是众位朝臣最愿意看到了,毕竟皇帝做出了选择,他们也好依据皇命尽忠。
陆瑾看了看身侧,宋衡眉目放松,显然心情愉悦。
然而忽然齐王又跪了下来,恳切道:“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
“讲。”
“儿臣愿意谨遵父皇之命前往封地,可今年是母妃的整寿,儿子不孝,以为会一直在京,都没有好好孝顺母妃,恳请父皇恩准儿臣待母妃过完寿辰再启程回封地。”
齐王说完以头碰地。
而宋衡的眉顿时皱了起来,陆瑾低声问道:“怎么了?”
“王贵妃出生在十月。”而现在也才三月。
虽说七个月的时间也改变不了什么,可是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楚文帝看着跪地的儿子,沉默着没有说话,他的表情隐晦不明,不知其心中所想。
忽然王贵妃跟着跪了下来,她是皇帝身边的老人,跟宋皇后几乎是前后脚进的门,很得体面。
她哭着说:“皇上,臣妾就齐王一个儿子,自小在臣妾身边,从未离开过。按理他是该尽快去封地,可臣妾实在舍不得。人老了,更想要儿子陪在身边,恳请皇上让齐王陪臣妾到寿辰之后,了却臣妾这个最后心愿,等待他一离开,今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相见。”
王贵妃哪怕再怎么保养,两鬓也已经斑白,哭起来更显心酸。
齐王磕着头更是动都未动。
大殿之上无人多说一句话,此时此地不管是谁恳求也罢,反对也好都不妥当。
正当所有人都等着圣上裁决之时,太子忽然跪下来,求情道:“父皇,母后自小离开儿臣,多年来儿臣思念依旧,却遗憾无处可侍奉,齐王兄一片孝心,令人感动,便请父皇成全他吧。”
太子纯良,一片赤忱,却不明白帝王一片苦心,着急着让有实权的儿子离京为的还不是太子顺利登基。
然而这话楚文帝不能说出来,心中计算着时日,想必于自己也是足够了。
于是最终他颔首道:“罢了,那便等到贵妃生辰之后吧。”
王贵妃欣喜地谢恩,齐王更是伏地良久才起身,然而他起身抬头的瞬间却往对面看去,微微侧目,似在外国番邦面前下跪恳求略有不自在。
楚文帝的这一场诞辰就这么结束了。
是夜,齐王府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穿着下人服饰,垂着头走进齐王书房。
“小臣给齐王殿下请安。”说完此人抬起头,却是一副异于大楚人的深刻五官,仔细看去颇为眼熟,是今日在大殿上羌戎使臣身边的随身侍从。
齐王阴霾的眼睛盯着他,没有说话,可是他却笑着站直了身体,任齐王打量。
齐王撇开视线,淡声道:“使者深夜前来并不妥当?”
“自是等着殿下的回复。”
“哦,什么回复?”
羌戎使者说:“殿下说笑了。今日在大殿之上,殿下的七彩祥凤可是令人大开眼界,此等珍鸟,普天之下怕是再也找不出另外一只了,相比之下贵国太子那软绵绵的奇怪拳法实在没甚意思,只是没想到皇帝陛下如此偏心,弃殿下七巧玲珑一片孝心,却扶持那怯懦无能的太子。此事虽与小臣无关,可是旁观看来也不禁为殿下扼腕叹息。”
羌戎使者巧舌如簧,齐王眼神微微一动,可依旧嘴硬道:“太子乃国之正统,父皇本该如此。”
“哈哈……”羌戎使者笑起来,“齐王此言差矣,帝王之尊,关乎万民,选嗣应当举贤不从嫡,在羌戎,不管是大王妃所出还是侍妾所生,所有的王子皆能争夺王位,羌戎之王必定是最为强大最有才能一位,这样才能统领各部族,使羌戎强盛起来。齐王较之太子年长,成熟稳重,能力出众,而太子……不是小臣偏见,实在是犹如刚出生的小羊羔一样,太幼稚,这样的人是坐不稳王位的。”
齐王听着心里不禁腹诽边境之国,蛮夷就是蛮夷,毫无礼仪可言。可听到后来却忍不住微微点头,是啊,太子什么都不懂,做事犹豫不决,要不是父皇将他护的好,又有一个好舅舅,这个皇位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