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步,他想保住官位已是困难,只是他从昨晚一直努力到现在,还有许多事未做,实在有些不甘心,便道:“能否请冯大人通融半日,待下官做好收尾之职,再来寻冯大人。”
冯尚书一板一眼说:“皇上的旨意,谢指挥使可不能违背啊!”
宋衡看了看捏着拳头的谢指挥使,于是道:“那冯大人的意思宋某也得跟着走一趟?毕竟救火救人我也参与,而且我的品级还比他高,救火过程他都得听我的,宋某也算是相关人员吧。”
冯尚书脸顿时一黑,“宋大人的职责可不是巡视京城治安呀。”
宋衡道:“家国天下安危,可不是一人扛着的,大楚境内、京城内外所有人都有这份责任呀!冯大人想必见此景象,过于忧心,一时糊涂了。不过此地还需指挥使坐镇,他既然有所失职,那就更应该积极补救,便暂时就不去刑部了吧。我想皇上的意思更是希望弄清火势缘由,既然有火油,还请冯大人尽快找出放火之人才是当务之急。”
冯尚书的脸从黑转成猪肝色,却听宋衡继续说:“明知道中秋节日,东街人满为患,还敢私自放火,不管是何缘由,都是罪大恶极,抓到需严惩不贷。”
“那是自然……”冯尚书擦了擦汗道。
“皇上那儿我会亲自去说明,冯尚书不必担心。”
宋衡话到这个份上,冯尚书还能说什么,只能尽快派人找出放火真凶,随意糊弄却是不能的了。
待冯尚书一走,谢指挥使忙向宋衡致谢:“下官以为您不喜柳尚书,怕懒得趟这趟浑水。”宋衡还未入京前的弹劾可是让不少人记忆犹新,柳系一派因此折了好几个,至今还在某个穷乡僻壤吃土。
没想到宋衡直接承认道:“我的确不喜他,不过跟这件事有关吗?”
谢指挥使一愣,连忙摇了摇头。
“做你该做的事,其他的不要想那么多。”宋衡说着提着食盒就要走了。
这个时候谢指挥使才看到宋衡手里的食盒,忍不住问道:“您这是去哪儿?”
“人民医院,送饭,我家那位怕是至今水米未进。”
谢指挥使愣了愣,心说他家那位是哪位,什么时候宋衡娶夫人了?
不过说到人民医院,他忽然想起来了,赶紧转头问属下:“小史呢,他怎么样?那位陆大夫有没有将他……救回来……”
下属连忙回道:“大人别着急,副使还活着,那位陆大夫真神,那么重的伤都救回来了,只是现在他全身动不了,陆大夫说得仔细照顾才能慢慢好转。”
谢指挥使顿时一颗心放下了,这个消息可比什么都让他高兴。
宋衡来到医院的时候,大堂里除了三七已经没人了。
宋槐迎了出来,接过他手里的食盒,连忙将陆瑾的情况交代道:“从昨晚开始一直到现在,手术室就没停过,伤患太多了,陆大夫忙不过来。”
宋衡没有意外,他问:“还有多少人?”
宋槐想了想道:“八个。本来都在大堂里等着,不过陆大夫吩咐都移到隔壁治疗室,那里有床会稍微好一些。这些伤势也严重,只是还能熬一熬,至于熬不了的,都已经不在这儿了。”
宋衡跟着宋槐往里面走,里面人影重重,可见都住满了人,眼里带着忧色。
不过这已经算好了,至少人还活着。离开的那些才是令人悲哀。
宋衡问:“他可曾休息?”接着他又失笑道,“定是没有,估摸着都不知道天已经亮了。”
他走到病房区,这里很安静,有人影在里面走动,不过都是用屏风阻隔开来的。可不管是医者还是病患或是家属,都穿着统一的衣裳。
“都动了手术,陆大夫交代要时刻盯着,有可能会挺不过来。”
于是宋衡就不再往里走,他看了眼最里面的手术室,紧紧的关着门,于是道:“多带些人来,若是有闹事的,都拿下。”
宋槐问:“大人可是要进去看看陆大夫?”
宋衡摇头,“不了,阿瑾对手术室里要求可高着呢,我就不进去给他添麻烦。这是福伯让厨房备着的膳食,下一个推进去时让人跟着送进去,盯着阿瑾吃完。对了,还有两个小的也一样。”
宋槐道:“是。”
宋衡说:“我回一趟营地,阿瑾若是出来跟他说一声。”
宋槐应了。
手术室里,一台结束,在人被推出去的间隙陆瑾按了按太阳穴问:“还有几个?”
“八个。”
他惊讶道:“怎么还有这么多?”
一个医兵提着一个食盒进来说,“有些外伤较多,人还是清醒的,不过大家听说您医术高,不放心,还想让您再看看。对了,陆大夫,将军命人送进来的,让您和两位公子一定喝完,空碗得带出去。”
宋衡?
陆瑾忙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辰时了,您劳累了一整夜,眼睛都是血丝,得休息一会儿,不只您,两位小公子也吃不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