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什么味道,然而他什么都没再说,对着那碗饭低下头去,大口大口地吃起来,直到整个嘴巴麻地都没了知觉,才停下来,呆呆地看着陆瑶,泪流满面。
“后面的日子,我都麻木了。”陆瑶自嘲道,“做这些没有什么意义,只是心有不甘而已。”
“阿瑶,对不住,我对不住你……”梁言嘶哑着声音里充满了悔恨。
“吃完,你就可以上路了,一口薄棺替你们订好,至于这埋葬之处……我对梁家长辈们说了,像你们这样的罪人,就不必葬祖坟里头,省的列祖列宗降罪,不如找个荒山头有个安身之所便罢,梁家长辈们都觉得这个主要好,你们可满意?”
这跟孤魂野鬼有什么区别,梁家父子都急了。
然而陆瑶已经掸了掸衣服站起来,居高临下地对他们说:“你在柴房动手打我的时候,可还记得我怎么诅咒梁家的吗?”她一字一句重重地说,“我都记得,我如此地憎恨你们!去吧,十八层地狱,刀山火海之苦!永不超生!”
所以一碗上路饭可不是往日恩怨在死亡之前一笔勾销,而是不可原谅。
“多谢大人!”陆瑶整理了篮子,站起来朝知县再一次行礼,然后朝人群中走去,在她的面前,陆瑾朝他伸出了手,“姐,回去吧。”
陆瑶点了点头,棺材铺已经打过招呼,下葬帮忙的人也找好了,便没有她的事。
“阿瑶!阿瑶——”身后传来梁言声嘶力竭的喊声,陆瑶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接着便是县太爷的命令,“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令牌掉落地上的声音似乎很清晰,陆瑾搀扶着陆瑶的手挪到了她的耳朵上,捂住。
陆瑶停下脚步,微微抬头看着天空,午后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一点也不觉得冷,仿佛那之前的寒冰冷雨似乎都被身边的人驱散开。
她稍稍侧过脸看着已经比她高出一个头的陆瑾,眼眶湿润。
他的弟弟,终究长成了参天大树,替她遮蔽了风雨。
“陆大夫,您终于回来了!”
“陆大夫,家里一切可好?”
“陆大夫,你看,我这伤已经结痂了!”
“陆大夫……”
陆瑾笑眯眯地跟伤兵们打招呼,还顺便都问候了他们的伤口,神奇的是凡是经手过的病患他都记得,还能将病症一一对应,让伤兵们很惊讶。
陆瑾挑了挑眉,忍不住骄傲地翘起嘴角,这背病例的本事当初可是惊呆了一众小护士,崇拜了他好久呢。
这些能打招呼的都是轻伤,陆瑾又去重症处看了看,恢复的都还行。
军营里不比其他地方,一切以长官的命令为准,陆瑾虽空降过来,甚至年轻的过分,不过剿匪当夜展现出专业急诊大夫的能力,还是让人很信服的。至少除了当场死亡的士兵,后面经过救治之后活下来的人数大大提高。
可是陆瑾却不满意,他去找了宋衡。
而此刻,宋衡正在写战报和密折。
王战当日就死了,其他几个水匪也被宋衡处决,这场剿匪之战完美结束。
小裴将军在清扫水寨的同时,不仅查出大量赃物,还找到了与水匪勾结往来的高官信函密件,上面私印红戳鲜艳刺眼,贪婪分成面目可憎,官阶之高,总督难逃,波及范围之广,京城阁老都难独善其身。
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瓷器古物,若都押上京城,充入国库,今年全国的赈灾银两就有着落了。
区区阳江水匪,若不是如蛛网般牵住太多人,也不会让皇帝派了英国公来直接剿灭了。
这些杨钦差和江州将军的奏章之中都会详细写明,涉事官员也会随着钦差仪仗归京。大朝会上,宣读于众臣之前,由皇上定夺判罪。
而宋衡所奏,却是直接呈于皇帝的那些更为隐秘的查证结果。如内阁大臣虽在信函之中被提起,可究竟是否参与并不确定,阁臣都手握重权,威望甚高,不好随意猜测论罪,再者还牵扯到皇城之内的龙子们,也不能公示于人。
可单单那些名单里的官员,也足够在京城引起轩然大·波,上下动荡,毕竟匪患油然已久,许多官员已经高升入京。
他可以预见,随着钦差入京,腥风血雨也将刮向京城,姻亲故友遍地的豪门官阀得重新迎来再一次的清洗。
宋衡不担心宋家,因为除了自己已经找不到一个血缘较近的宋家人了,唯有太子,让他放心不下。
想到这里,他眉间轻皱。
太子良善,说不得有什么不长眼的家伙打搅他平静,将他牵扯进来。
宋衡看着奏章出神,片刻之后忽然听到门外来报,说是陆瑾来了。
陆大夫今日回来,宋衡是知道的,于是便让他进来。
“大人,有件事想拜托您。”
“说。”
陆瑾拱手道:“大人,您既然决定聘请我为军医,想必不仅仅只是让我在战斗中抢救伤员,更希望我能提高整个军医队伍的急救能力,让全军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