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三个儿子,嫡长子季容现在是当家人,回春堂的东家,嫡次子季川帮着进药材,庶三子不管事。老太爷还在,所以这三房没分家,都住在老宅里。你说的二房次子就是季川的次子叫季传明,可是他的妻子的确不姓陆,而是姓刘,是做药材生意的刘家女儿。”
“那我姐姐呢,她现在是……难不成那老头骗我们,我姐姐根本就不是正室,而是……”
那个字陆瑾怎么也说不出口,当初大姐与那王爷做侧室的时候他就反对,可是人小力微,根本说不上话,再加上宫中贵妃做媒,下了圣旨,更加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他大姐在王妃手底下做小伏低讨生活。
可是二姐,爷爷就是为了二姐将来能过得好才托了宁州友人,难不成对方看他们陆家倒霉也欺负上来了吗?
“应该不是。”方掌柜说,“我当初也是这么猜测的,不过我询问过,四少爷的妾当中,哪怕已经过了的也没有姓陆的。”
那二姐究竟在哪儿?
“难不成她嫁给了其他人?”陆瑾苦笑道。
方掌柜点头,“极有可能。”
陆瑾看向他。
方掌柜说:“我虽然离开季家七年,不过跟那边一直都有联系,季家几位少爷的情况我也都清楚。季家有规定,若是正室三年生不出孩子才能纳妾,否则须等五年后,所以大房和二房一样头两位少爷都是嫡出的,后面小的才是庶出,因为没分家,都是按年龄排序。七年前到年纪成亲的也只有这四位少爷。只是当时二少爷已经成亲,三少爷也定了日子,只有大少爷和四少爷能与你姐姐相配。”
陆瑾立刻奇怪地问:“为什么下面弟弟定了人家了,这最年长的反而单身,他有什么问题?”
这个时代长幼有序最为严谨,绝对不会出现哥哥没娶媳妇,下面弟弟先讨上了,否则那哥哥岂不是被人说三道四。
方掌柜再次叹气一声,颇为惋惜道:“大少爷自幼聪慧,最得太爷喜欢,可就是身体不好,常年卧病,汤药不离手。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这满季家的大夫都治不好。随着年纪增长,这病是越来越严重了,到最后都不能见人。”
陆瑾听到这里,心慢慢冷静下来,他淡淡地说:“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
“唉,大夫人疼爱儿子,不忍他孤单单的一人,找了许多媒人,可惜门当户对的人家哪愿意将娇滴滴的女儿嫁给一个活不了多久的人,岂不是让人守活寡嘛。倒是小门小户,或者庶出不得宠的还愿意,可大夫人眼界高,又不肯委屈大少爷低娶一个攀附富贵的女子,就一直耽搁着,直到我离开季家也没定下来。”
“方掌柜,你这么说,肯定是打听到了什么。”陆瑾的神色有点冷,隐隐带着怒气,“说吧,我心里已经有底了。”
“本来不太在意,有这个猜测之后我又着人打听过,留在季家的老人不多,但还是能找到一两个。七年前季家的确操办过一场婚事,没有宴请好友,来的也只有季家人,新郎新娘都不曾出来见人,可却是在大房摆的席面。第二日大少爷的院子里便多了一位女子,想必便是……你姐姐了。”
果然如此,陆瑾伸手握住茶杯,忍不住捏紧,最后他问:“方掌柜,我只问你一句,那大少爷还活着吗?”
方掌柜被噎了一下,苦笑道:“走了,三年前就走了。”
陆瑾闭上了眼睛,他的眼前似乎可以看到三姐带着一身忐忑和对家人的不舍,带着些期许和娇羞,坐在新房的床上等着季家四少爷揭盖头,从此举案齐眉,白头到老。只是没想到,抬起头来看到的却是一个死气沉沉的病秧子,接着莫名其妙地从四少夫人变成了大少夫人,有了一个随时都能咽气的丈夫。
青春年华,都这样一日一日地耗费,然后守了寡。她根本毫无反抗之力,任其摆布,更无处诉说心中的彷徨,那个时候的陆欣究竟是怎么熬过这份煎熬和痛苦?
陆瑾眼眶湿热,怪不得出嫁那么多年一次也没见她回来,每次的送礼回信都跟例行公事一般索然无味;怪不得最近三年毫无音讯,写了一封又一封的信都得不到回音,最后连逢年过节的礼尚往来都没有了!他还只当高门大户规矩深,不让她跟娘家穷亲戚多有来往。他真是太蠢了,实在太蠢了!为什么早就没有意识到这其中是有问题的,他的二姐怎么可能不理他!
方掌柜看他的模样,忍不住劝道:“阿瑾,这么多年过去了,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你得想开一点,至少,你二姐是在一个富足的人家里,不会缺衣少食,大夫人心疼大少爷,大少爷去了,想必对她也不会坏的。”
陆瑾捏着信纸使劲地摇头,这是不对的,这是自欺欺人呐!
方掌柜心有不忍,这事季家做的不厚道,对不起陆老太爷那份信任,也作贱陆家姑娘。
只是又能怎么样呢,季家对陆瑾来说就是个庞然大物,就是到了跟前评理也无济于事。
陆瑾突然呵地笑了一声,然后蓦地站起来,斩钉截铁地说:“我得去看看她,我得想办法亲眼见到她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