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可还记得断了腿不能动,每日望穿秋水的杨大钦差吗?”
宋衡说完喝了口白水,放下杯子,看着尴尬不已的陆瑾,笑道:“不记得了吧?”
陆瑾张了张嘴,好半晌露出歉意的表情来,老实地点了点头,“事儿太多,实在是对不住杨大人,今日太晚了,我明日便去。”
“那我就回去告诉他了。”
“是,多谢宋大人。”
然后……没话聊了。
陆瑾忍不住又给宋衡添了一杯水,后者喝完之后,依旧没有话可说,陆瑾再次添水的时候,宋衡制止了他。
“我不渴,喝够了。”
陆瑾尴尬地收回了茶壶,接着宋衡站了起来,然后告辞。
陆瑾将他送出门外,至今还没搞明白宋衡这次来究竟为了什么。
就为了给杨一行带句口信?那直接让人传话不就好了?
陆瑾纳闷的同时,宋衡其实也不太明白自己来干什么,就为了看看这人囫囵出狱的状态好不好?
真觉得自己是太空闲了?
第二日,陆瑾将陆瑶送到了孙大夫家,再次拜托孙夫人照看后,便拎起了药箱,准备出门。
然而一回身却看到之前的那位车夫已经驾车等在门口了。
“陆大夫,幸好小的赶紧了一步,不然就错过了。”
“车夫大哥,之前真是多谢你了。”陆瑾已经知道是谁给宋衡报的信,如今对这位车夫是真诚感谢。
“举手之劳而已,陆大夫上车,咱们这就走了。”
杨一行作为钦差,可算是史上最失败的钦差,什么都还没做,人就先躺床上个把月,等到能动的时候,估计也得调转回京了。
不过他也算因祸得福,窝在知府府邸里就能避开各种麻烦,还能有个闲情逸致数数前来慰问的各级官员带来的探望礼,大大地发了笔横财。
“宋衡,宋衡,你看看,东珠,这么大少见吧?”
“还有珊瑚,颜色多漂亮,京城都看不到的。”
“这个仕女图,我研究过了,真迹!林阁老找了很久都没踪影,现在在我这儿了。”
“再看这玉,我留着可以当传家宝了都。”
……
宋衡还没踏进门,杨一行的惊叹惊喜的声音就传过来了,最后来一句,“江南真是富硕,都不到四品的官职呢,富的流油了。”
接着将礼单甩给了宋衡。
宋衡找了把椅子坐下,看了一眼礼单,言不由衷地说:“发财了吧,回去后就别老穷嗖嗖地上我那儿打秋风,也该大方请一回,我要求不高,凤仙楼怎么样?”
杨一行双手摊开在床上,大声地长叹一声道:“少来,这些都得上呈给皇上过目的,我可不敢私自吞了。我都一一瞧过了,送过来的东西就是上贡都足够。”
还算有点心眼,宋衡笑了笑,“那我也给你做个保证,除了那些超了规制的,皇上都不会要的。”
“真的假的?这老大一笔诶,我一个穷御史,就是拿一样回家身价就能上个台阶。”
“爱信不信。”宋衡瞧他差点咧到耳根的嘴巴,又瞧了一眼礼单,然后问:“王鹏来找过你了?”
“你难道不知道?”杨一行给了他一个白眼说,“人家特地过来嘱咐我好好养伤,别管太多。我瞧他这江州将军当的,简直如鱼得水,最近不知道上了多少酒桌,那肚腩,啧啧,估摸着也该临盆了吧。”
这比喻太形象,宋衡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他便敛了笑容,肃了神色,“也该让他收敛一下,不然皇上面前就不好看。”
杨一行无所谓道:“你管他那么多做什么,横竖他不是你的小舅子,皇上还能让你管着他不成,吃进去太多,参他一本,让他吐出来。”
然而事情哪有那么简单,毕竟牵扯到了贵妃和二皇子,若是一票江南官员下了马,这受贿赂的江州将军还能有好?他宋衡既然奉命彻查,为何不提点一下王鹏,反而放任其大肆收敛?
宋衡是站在太子这一边的,是不是故意让二皇子的舅舅犯错,好让皇上责罚二皇子,从而厌弃他?
虽然这根本不是他的责任,然而帝王心思谁又能说得准呢?
自从皇后逝世,宋衡便更加谨小慎微,虽然他有办法能让王鹏栽了跟头而不引火上身,可是若有一丝对太子不利的,他都不会去做。
如今的太子,就跟火上烤着一样,什么都不做,努力干好皇上给的差事便是最稳妥的方法。
这种心思杨一行是不清楚的,不过他还是敏锐的嗅到了一点问:“你这里是不是查得差不多了?”
宋衡点头,“都有哪些官员我心里已经清楚了,就差证据。之前抓到的那个手里头的名单不全,最主要的都被把握在阳河帮帮主王战手里,我得想办法拿到它。”
“你怎么知道他有名单?”
宋衡说:“阳江匪患由来已久,若不是密报,他们又做的太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