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皇上调查清楚,全都写在折子上了,皇上还是尽快看吧。”
天下州县异动,宣元帝早有担忧,没想到裴清砚短短两个月就查清楚了。
他这次出去,明面上是排放疫病的物质,实则是探查这些。
宣元帝心中了然,看来折子上的事有些严重了。
宣元帝本不欲再在裴德胜的事情上多放心思,裴清砚却提起了一件事:“之前臣进献药方,皇上说会答应臣一件事,皇上是否还记得?”
宣元帝好笑的问:“你是想和裴德胜划清关系?朕若知道裴德胜是这样的人,之前就该答应了你去。”
裴清砚却摇头:“并不是。”
宣元帝皱眉:“那你想要什么?”
“在裴府中,唯有谢姨和慕儿待我好。人不能不懂得知恩图报,父亲下狱是他罪有应得,可臣却想求皇上开个恩典,令谢姨和父亲和离。”
此话一出,苏慕晴也震惊的望向了他。
原来他早有后招,就算算到了萧奕谨会朝皇上请求赐婚,他也紧咬着牙,没有先他一步,而是留下了这个恩典。
苏慕晴眼眶微热,鼻尖酸涩不已。
宣元帝沉默了良久:“你倒是有情有义。”
“这十七年里,鲜少有人对臣好,不是打骂,便是背后嘲讽数落。她们在臣最危难的时候帮过臣,于臣而言,犹若珍宝。”
裴清砚这话,忽而让宣元帝心里多出些许同情怜悯来。
他与谨儿同是十七岁,可比起萧奕谨在章府的日子,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此事,朕便答应了你。”
裴清砚深深一拜:“多谢皇上。”
宣元帝派人宣了旨意,谢瑜君终于得偿所愿,在席间正坐时几乎脱力。
苏慕晴也回眸望了谢瑜君一眼,朝她露出一个笑容。
裴府这魔窟,总算是出来了。
这个决定,可谓是几人欢喜几人愁,而现在到底是柔嘉公主的寿宴,不好大张旗鼓的处罚了裴德胜,宣元帝只派人悄悄将他押到了天牢里。
临走前,裴德胜阴狠的瞪了苏慕晴一眼。
而在他们擦身而过的时候,苏慕晴却快速的在他面前说:“墙倒众人推,裴公公自以为屹立众人之上,可何曾想过,自己这些年做的事情,是否惹了众怒?”
裴德胜放眼望去,身后觥筹交错,说说笑笑,竟无人为他求情。
平日同他交好的,亦或奉承他的,如今全都充耳不闻了。
甚至别说厌恶着他,憎恨着他的人了。
昨日自己手里还握着权势,今日便一朝沦为阶下囚,便宛若身处在梦中那般。
梦里的他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被婶婶强行送到宫中,什么人都可以来折辱他,大雪天里他跌倒了,还有人踩着他的脸讥讽。
他不要低人一等,不能再受这些人的讥讽折辱,他要一步步爬到顶峰,把他们都踩到脚底下才有活路。
这二十几年,他不后悔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只是可惜自己养虎为患,没早些废了裴清砚。
裴德胜很快就被拖走了,临走前那眼神,教人极为可怖。
天色逐渐暗淡下来,宣元帝也大驾回宫了。
萧奕谨本要随宣元帝回去,他却谎称身体不适,等在了苏慕晴回苏府的必经之路。
马车过来缓缓驶来,萧奕谨本想上前拦住,风扬起了车帘,他却见到裴清砚也在马车上。
平日只觉得他是个太监养子,并未把裴清砚放到心上。
今天萧奕谨是亲眼目睹了宣元帝对他的态度,以及裴清砚出现时,苏慕晴仿佛触及黑暗中的微光那般,看向了裴清砚。
这是她第一次那么依赖着谁。
萧奕谨低下了头,迟迟未派人出去将那辆马车拦住。康靖有些疑惑的问:“七殿下不是想见苏小姐?”
“不必了。”
萧奕谨的语气极冷,他已经彻底察觉到了一件事,就算此时拦下马车,苏慕晴的心也不在他身上,只有……斗垮了裴清砚。
因为有苏慕晴的原因,今日裴德胜的事他也只是袖手旁观。
可若往后裴清砚再出现,他便不会坐以待毙了。
萧奕谨很快就离开了此处,坐在马车上的苏慕晴看到这一幕,不由松了一口气。
车帘被撩了下来,她便听到对面的抱怨声:“看来慕儿让我上马车,是利用了我一场,可真叫人白白高兴了一场。”
苏慕晴脸颊微红:“兄长!”
裴清砚嘴角缀着一抹笑容:“我在。”
苏慕晴心跳有些加快:“我只是猜的,也许七皇子不会守在路上呢?”
“那……不守在路上,你便是诚心邀我去苏家了?”
苏慕晴望着他,心中升起几分羞涩。
她微垂着眼眸,鸦羽的长睫轻颤了起来,压着声音,轻轻的说:“嗯。”
这声量还带着鼻音,听起来婉转动人,犹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