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忌着苏映晗的话,不到苏慕晴传唤,绝不会在她附近乱晃悠。
思来想去,苏慕晴还是打算去见一见裴清砚。
“有人么?”
约莫是方才苏慕晴喊她们离远一些,她喊了好几声才堪堪有人过来:“奴婢在,小姐可是饿了?”
苏慕晴从床上下来:“我要去看我兄长,你别跟着。”
丫环很是惊讶:“可……”
苏慕晴皱着小鼻子,半是娇呵的说:“现在你们都敢欺负我了?”
“奴不敢。”
丫环连忙给她拿了件衣裳,苏慕晴这才离开了此处。
她脸色微白,幸好在庄子待久了,惊吓和病白不容易分辨得出。
此刻天空已经接近傍晚,天穹霞光万丈,给碎石小径也渡上了一层淡淡的橙暖色。
苏慕晴到达了裴清砚的屋子,看见外面的光从雕花窗内泅染进来,只剩下淡淡光晕。
裴清砚的眸子微微失神,指关节摩挲着黑色棋子。
他总有一种清贵的气质,不管是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衫,还是如今淡青的儒衫。
苏慕晴走到了屋子里:“兄长,你醒了!”
听闻她的声音,裴清砚才转过头来:“过来。”
逆着光,让苏慕晴看不清他的表情。
裴清砚朝着她伸出了手,她恍然间只能见到那双如白玉一般的手指,纤细而修长,仿佛是精心雕琢出来的。
苏慕晴毫不犹豫的走向了他,可裴清砚却一把将她拉到了自己怀里。
苏慕晴一阵惊呼。
她的青丝松松垮垮的披散着,只用一根简单的发带捆绑。她身上只穿了层单薄的夏衣,上面绣着几支夹竹桃花。
以前扮作男装的时候,由于年纪尚小,再加上苏慕晴生活在市井一段时间,那些士族公子比她还娇生惯养,唇红齿白,旁人只当她长得女气精致。
尚美的大夏朝,男子都是要涂脂抹粉的,竟瞒到最后也无人发现。
她穿回女装的这一段时日,某些女性特征也开始发育,仿佛胸前也鼓起了小小的团子。裴清砚这样抱着她,让苏慕晴脸颊都红透了。
裴清砚在她耳边低声呢喃:“乖慕儿,以后……你若嫁给别人,会不会再和兄长见面?”
“自然会!”
“那私下呢?多次见面,经常见面。”
苏慕晴身体扭动了两下:“那……夫君不会欢喜的。”
裴清砚的眼眸染上了戾气,他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背脊,一下下,苏慕晴仿佛还能感觉到他的手指的冰冷。
“不过这种事情绝不会发生。”
他绝不会把慕儿给别人。
苏慕晴的头低得很下去,声音细弱得像只小奶猫:“兄长,这样很危险……”
裴清砚的手紧紧箍着她的腰:“放心,不会让你掉下去,我会抓牢的。”
“我是说被人看见很危险!”她哪有说什么掉下去?裴清砚简直是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裴清砚终于勾起唇角,方才的乖戾气息随之散去。
他只要笑了,便犹如拨开云雾,风光霁月,让人心生暖意。
苏慕晴的耳根都泛起了红,眼神都不知放在哪个地方。
羞色从心脏最深处蔓延,像是小虫子轻轻咬着,生出无限的痒/意和酥麻感。
“没人会看见。”
苏慕晴眼底浮现层雾气,她指控道:“兄长惯会欺负我!一肚子坏水!”
裴清砚闷笑一声,气终于消了大半:“你过来是想做什么的?”
“我们就这样出了庄子,还不是怕公公……”
“他不会的。”
苏慕晴微怔:“何以见得?”
“父亲惜命得很,庄子上的人应当把我们二人都感染了疫病告诉了他。那些人大约觉得,他会顾念情分,来看一眼我们的尸体。”
裴清砚眼神泛起冷光,“只可惜……他们全猜错了。”
“那我娘在公公身边,岂不是很危险……”
裴清砚沉默不语,他也看不清裴德胜对谢瑜君的态度。
对于他来说,不从来都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么?
在遇到苏慕晴之前,裴清砚也是这样想的。
裴清砚压低了声音,缓慢而有力的说:“别担心,总有一天,我会带你回到南阳城。”
不知为何,苏慕晴的心渐渐的松快了些。
长久以来,她的精神都崩得紧紧的,从不敢有一日放下。
以前是为了谢瑜君,现在是为了自己。
“我信你。”
她的眼神发着亮,眼尾漏着满天的星河。
裴清砚看得痴迷,目光放在了她柔软的唇上,那一日小心翼翼的试探,让他越来越无法自持。
苏慕晴尚未察觉,只是这一松懈,一种陌生而熟悉的感觉从下腹涌了出来。
……不会是月事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