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移到婆婆手中,婆婆天然拥有管教媳妇的权力,有时候便是亲生母亲都不能多嘴。林未晞管教高然是理直气壮,而林未晞说高然规矩不好,连孝经都抄不妥,英国公老夫人这些娘家人就很没脸了。孝字这个帽子扣下来真是压死人,出嫁女没教好,被婆家嫌弃无才甚至不孝,即便是娘家都要脸上蒙羞。
英国公老夫人自己也是婆婆,她对自己的儿媳可说不上和善,但是换到自己的孙女身上,老夫人就很不乐意了。
不久前英国公府接到了高然的口信,高然托下人传话,说自己为婆婆所不喜,大过年的被关在阴冷的佛堂里抄书,出去之日遥遥无期。世子院里人看到她这个世子妃不在,有些心大的已经琢磨着爬床了。
英国公府最大的依仗就是高然这个世子妃很得世子喜爱,高然虽为庶女,但是只要能给国公府带来利益,那嫡庶并没有什么关系。顾呈曜对高然的用心是全国公府都看到的,但是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趁着高然不在,真有其他女子爬床,借机夺走了世子的宠爱,那可如何是好?高然一旦失宠,那两府的联姻就又回到高熙的时候,岌岌可危。高然还不如高熙身份高,没了寿康大长公主这层关系,国公府和燕王府的关系只会更脆弱。
英国公全家都期盼着高然早日生下儿子,好长长久久地搭上顾徽彦这艘大船。现在听说高然被婆婆苛待,还有失宠的危险,英国公老夫人立马慌了神,顾不得脸面和身份,立刻就要套车,她亲自带着人来给高然讨说法。
英国公老夫人冲下面人示意了一下,高二太太会意,让丫鬟抱着高忱出去了。等屋里没有了小孩子,老夫人的话也能说得更加直白:“王妃,我们家三姑娘在娘家时虽然顽劣,但并不是不知轻重的性子,更不会做出不孝的事情。王妃说三娘不孝,还罚她在佛堂抄孝经,不知是否事出有因啊?”
林未晞轻笑了一声,从椅背上直起身来,眼神流光溢彩,眼波流转间又带着难言的冰雪之意:“我就说老夫人怎么连拜帖也没送,突然就带着人登门了,原来您是来兴师问罪来了。成吧,虽然这本是我们燕王府的家事,但是既然贵国公府的姑娘经不得罚,那我少不得要把家丑扬到外面来。贵府三姑娘被罚,是因为她当众顶撞燕王,还疑似指责王爷处置不公。我知道我是继婆婆,瓜田李下做什么都没道理,但是世子妃当着众人的面顶撞燕王,老夫人您说该不该罚?我念在她是女眷,在家里恐怕连油皮都没擦破过,这才免了家法,只是罚她在佛堂里抄书,闭门思过,也能顺便静静心。没曾想二十天过去了,世子妃的孝经抄了不到一半,倒把伸冤的娘家人等来了。”
英国公老夫人和高二太太听说高然被罚是得罪了燕王的时候就惊得坐不住了,等后面听完林未晞的话,越发又惊又怕,惊吓中还腾地升起一股怒火来。高然竟然敢顶撞燕王?还敢质疑燕王处置不公?天啊,那可是燕王,便是皇帝都不敢对燕王说这种话,高然她怎么敢!
林未晞看着曾经的祖母和二婶一脸悔怒交加的丑态,心里冷笑了一声,作势要站起身来:“既然国公府的姑娘是罚不得的,那我这就把世子妃叫出来。我年纪轻,本来就难以服众,今日才知原来儿媳顶撞公婆,娘家是会拖家带口、气势汹汹地过来问罪的。老夫人和高太太既然不许我罚世子妃便早说,省的我出于好心管教之后,还要被老夫人上门指着鼻子骂,说我这个恶婆婆苛待儿媳。”
“哎,王妃!”众人立刻上前阻拦,英国公老夫人碍于辈分不好动,高二太太却没顾忌,她一个健步上前拉住林未晞的胳膊,林未晞作势要往出拉,也被高二太太紧紧拦住:“王妃,是我们不对,只听到下人的只言片语便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却不想反而是一片爱女之心做了错事。王妃您是三娘的婆母,未出阁时由母亲管教,出阁后,可不就得指着王妃您教她么!我们家老太太刚才说话急,但并不是埋怨王妃您的意思,您要如何管教三娘,我们这些娘家人绝无二话。”
林未晞笑了笑,虽然胳膊被高二太太抱着,但是脸上的神情依然是冰讥雪诮:“我可不敢。我和世子妃差不多年纪,之前又没在京城待过,突然便成了世子妃的母亲,若我是世子妃的娘家人,我也会不服。老夫人和二太太这样想我能理解,我这就叫世子妃过来,日后世子妃如何,概由老夫人和国公府教导,我是不能管了。”
“哎呦王妃,您这是说什么话。”高二太太顾不得尴尬,赶紧弯着腰,豁出自己三十多年的老脸,同一个年纪和她女儿差不多大的年轻姑娘赔好话,“王妃,方才是我们不对,错怪了王妃。王妃虽然年纪轻,但是做事的章程便是太后都赞,这个月燕王府的节礼走动,哪一个不是出自王妃之手,阖京上下没一户人家不夸的。我们从不曾轻慢王妃年纪轻,更不敢因为王妃刚来就低视您。王妃做事当然是有道理的,您罚三娘也绝不会无中生有,将三娘交给您教导,我们国公府是放了一百个心。”
林未晞被一堆人拽着,只能停下动作,不再露出往外走的势头,但是她的神色还是冷冷的,问:“那既然这样,日后我再给世子妃分配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