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正看着繁复的棋局,若是自己全力一战,兴许能下一个和棋出来。
可他已经知晓,这位先生,不是成心来赌棋的,黄金摆在地摊上卖,就看有没有人识货了。
转念一想,元正狐疑问道:“先生在这青山郡逗留的日子并不长久,可曾在别的地方混过生活?”
棋局还没有结束,元正成心走到了死路上。
一旁的少女说道:“我爹爹还在姑苏城里混过生活,怎么样,厉害吧。”
中年男人很想要瞪一眼自己的闺女,可又舍不得,便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元正心中大致已经明了,大哥这一步棋走的可以说是非常妙啊。
不能说这位先生毫无用处,只是对于大哥而言,毫无用处,一个主导江南陆战的武王世子,身边有着杰出的水军将领,难免会生出许多是非来,在庙堂上,也难免被人揪住把柄。
江南世族的水颇深,如今虽无和诸葛家族翻脸,却也有了翻脸之实。
诸葛家族的人情,元正会在必要的时候偿还,可细想起来,都是麻烦事儿。
中年男人反问道:“公子不是成心来下棋的。”
元正微笑道:“我从不下棋,只是对于有些事比较好奇,我的棋路,只能用来一探究竟,并不能用来一战定乾坤。”
“先生大才,在下元正有礼了,可愿意随我走一遭。”
中年男人凝望这个不到及冠之年的少年,眸光深邃,仿佛要将元正给看穿,可这个少年,身上迷雾朦胧,看似看穿了,实则冰山一角都不曾看到。
常思远沉声道:“公子的确是识货之人,亦有大才,公子可曾知晓,我为何来这里?”
元正道:“武王世子来江南,名为助阵,实为制衡,先生纵然千金难买,可追随在武王世子那里,难免也会成为世子殿下的累赘,英雄无用武之地姑且不说,一旦被人抓住了把柄,江南必然有同室操戈的倾向。”
“先生兴许觉得世子殿下,乃是当世罕有的少年英豪,实际上,世子殿下,本就是当世罕有的少年英豪,于世子殿下而言,有无先生,都不重要,因为武王府,不缺能人异士。”
“二者,先生乃是大神,请神容易送神难,一旦追随了世子殿下,别的不说,就是武王府内部,兴许都要内讧一二。”
“水上作战,和庙堂弄权,是两码事。”
“先生兴许大可以指挥千军万马,横冲直撞,可世子殿下,就不得不操心,战役之外的那些倒人胃口的破事儿。”
“相反,我这里山高皇帝远,不受世俗礼法律法的约束,先生来我这里,大可以一展宏图。”
常思远心中是一个很传统守旧的一个人,武王世子当初在北斗山脉的所作所为,广为天下知,无数人心中羡慕,元铁山后继有人,元铁山生了一个好儿子。
基于这一点,很早之前,常思远便相中了元青。
因为元青从未做错事,从走出稷下学宫的时候算起,再到如今,元青身上,除了耐人寻味的爱情故事,剩下的正经事情,元青处理的毫无差池。
一个年轻人,可以事无巨细的处理好,本就颇为不易。
至于元正,更像是江湖少年,无拘无束,大闹皇城的佳话尽管广为流传,但有一点不可否认,他是庶子,他无威望。
除了在江湖上可以兴风作浪一二,在庙堂之上,众人心中满是鄙夷。
常思远也是这等想法,毕竟,只是一个庶子。
可元正说出这些话以后,常思远心中也觉得有些小看武王庶子了。
不过,跟着这个江湖浪子去常帮里,难免有些掉了自己的身价。
常思远说道:“公子识货,在下颇为感激,只是公子那里,我怕是去不成了。”
元正开口道:“我知晓,我这里庙太小了,容不下真佛爷,不过谢华那里,想来也并不缺乏先生这样的人才,请恕我直言,先生之才,与大军师陈煜比较起来,相差甚远。”
“与谢华身边的将领比较起来,顶多可以五五开。”
“常年久疏战阵,先生心中纵然有经天纬地之才,恐怕一时也很难发挥出来。”
“我这里,包容乃大,先生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来,那就不来,先生日后,好自为之。”
于实际需要而言,元正并不需要常思远这等大才,黑水河里有黑龙王,水军战船打造好以后,黑龙王便是最直接的领袖,水战有一位天境强者亲自主持,根本无需忌惮任何一支水军。
可有一点,也让元正倍感无奈,钟南所收买的水战将军,多数都是郁郁不得志的那一类,单论才情,十两黄金,能值个六七两,水平都相差无几,无出类拔萃之人。
在那样的一群人里,决定出云端之巅里的水军大元帅,有些草率,也会引起人心内讧之争。
故此,元正需要从外界,从天而降一个水军统领,常思远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才情不错,极为擅长水战,统兵作战的才华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