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
今日的早朝,人其实没有来够。
不过该来的人,应该都来了。
当今陛下坐在高高在上的皇座上,穿着一袭明黄色的龙袍,气度恢弘博大,一双眸子,透出熠熠光辉。
元铁山身着自己严重违制的王袍,站在左下方的第一个位置上,元正,则乖巧的站在元铁山的身后,这一次,也是衣冠佩剑,腰间有狱魔,亦有开花。
左边是武将,右边是文臣。
宽阔恢弘的金銮殿上,落针可闻。
比较有意思的是,花椒与茴香也来了,背负剑匣,也很乖巧的站在元正的身后。
反正前面有武王元铁山顶着,他们一点都不担心。
元铁山身后,便是大将军庞宗,而右边的文臣首位,则是温若松,当朝丞相。
鲜红的地毯上,平王妃率领一众老小,跪在地上,泪流不止,就差披麻戴孝了。
林雄与多位御林军的弟兄们,也是如此,跪在地上,肩膀沉重,眸子更是沉重。
满朝文武,约莫百十来号人,有许多新人,元铁山都没有见过,距离上一次早朝有一段日子了,这一段日子,自己的大舅哥也没闲着啊。
陛下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心里也觉得有些别扭。
元铁山不跪下,也就不说了,他的儿子也没有跪下,他的儿子没有跪下,也就不说了,就连他儿子的剑侍都没有跪下,令这庄严厚重的金銮殿上,多出了几分突兀的锐气。
这一次的案子,说复杂,其实一点都不复杂。
明白人心里都很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陛下什么都想到了,却没想到,到头来架在火上烤的人,竟然是自己。
这一次,陛下也不打算让吏部审理此事,他决定亲自审理。
他也是真的害怕,元铁山一怒之下,打死了吏部尚书,虽说这个可能性很小,但其实很有可能。
陛下微微沉思道:“平郡王之死,朕很是难过,原本一件小事,竟然闹出了这么多人命来,真是可惜了我那禁卫军与御林军里的好儿郎,这些人若是上阵杀敌,想来也能建立许多功勋。”
“平王妃,你有何话要说?”
平王妃很是憔悴,平郡王死了之后,那座王府,必然会经历许多的风雨,也会被其余的郡王们趁火打劫,起码在人脉这件事上,要受损很多。
平郡王不是一个东西,可名义上,还是家里的话事人和顶梁柱。
许多和平郡王府有横向关系的人,也只是认可平郡王一个人。
平王妃强忍住泪水说道:“都说是我家王爷强行购买三公子的剑侍,可人已经死了,也毫无证据,据我所知,是元正公子先动手的,将我家王爷暴打了一顿,随后我家王爷才报告林雄将军的,还请陛下为我做主啊。”
林雄声音也很低沉的说道:“我初次见到平郡王的时候,他已经鼻青脸肿,浑身上下多出骨折,元正公子做事一点都不讲究,公然在皇城行凶,依然犯了大罪。”
陛下听到这话,神色凝重,这是这一份神色凝重,是装出来的。
他意味深长的看向元正,沉声问道:“林雄说的可属实,是你先动手的。”
元铁山没有说话,他又不是当事人,虽说这一次来皇城是来护犊子来了,可护犊子这种事最讲究吃相,也不能太明显了。
元正站在那里,不曾双手作揖,很平静的说道:“平郡王第一次去我家院子,就是带着五万两黄金去的,我不同意,他便脏话连篇,胡闹一通,还说要打死我。”
“当时我也不知道他就是平郡王,想着还是某位黑道豪强,毕竟这等做派,太符合黑道豪强的气质了。”
“光天化日之下,强买强卖,还主动向我挥拳,一拳打在了我的腮帮子上,当时我心想,这人也太横了,出于正当防卫的心理,我便胡乱打了几拳,踢了几腿,给他一个教训,陛下也清楚,以我的武道修为,若真的想要杀了平郡王,比杀鸡还要简单。”
一边说着,元正还特意显露了一下自己的腮帮子,还真的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满朝文武见状,心中都在暗骂无耻。
昨日骑着万里烟云照,挥舞凶剑,御空鏖战的时候,可没人看见你的腮帮子上有伤痕,明显是强行加上去的。
可元铁山就站在这里,也没人敢说啊。
上一次那个言官,就是在这金銮殿上,先是被元铁山打断了双腿,接着打爆嘴巴,最后才一掌将对方的脑袋瓜子拍的稀烂,那场面可血腥了,至今都历历在目。
陛下听到这话,又意味深长的看向了林雄,问道:“林将军,你怎么说?”
林雄如实说道:“平郡王带着我去那个院子里找元正公子,本来想要让元正公子给平郡王赔礼道歉,顺势在监牢了关押几天,以作警惕,按照大魏律法,寻常百姓对王侯动手,怎么算,都是杀头的罪过。”
“可元正公子被平郡王说了几句之后,公然拔剑行凶,一剑便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