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看似朴素,一桌一椅,都用极为名贵的木材铸成。
黄杨木,阴沉木,金丝楠木,主桌更是用金丝梧桐木铸成。
元正坐在西面,傅玄黄坐在东面,花椒与茴香则负责在一旁端茶倒水。
谈不上知己相遇,可两个年轻人进入了这家饺子馆,还有两个貌美的侍女侍奉,亦是人生一大快事,人生风流恣意,能得几回?
元正道:“兄台这一次来皇城,想来也是了秋后殿试,大争快要来了,以兄台兵家传人的身份,必然能够拔得头筹。”
并未直接拉拢傅玄黄,起码也得看看傅玄黄来皇城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日后又是如何规划的。
傅玄黄吃了一个饺子,味道的确是不错,喝了一口汤,笑道:“即便能拔得头筹,估计也要在吏部或是兵部历练几年,才有领兵作战的机会,搞不好,还会成为禁卫军里的一个统领,暂且在皇城里安置下来。”
“形势上来看,一片大好,可实际上,大魏还没有山穷水尽到了唯才是举的地步,年轻人想要上位,除非战役恶劣到了很严重的程度,才有些许机会。”
“我也不知晓当今陛下是保守呢,还是求新呢。”
“保守一点用老人,心理上也能得到一个安慰,也会觉得不会出现多大的差错。”
“求新用年轻人,不说陛下了,就连许多老一辈的人,心中也是提心吊胆,生怕年轻人一不小心闯了祸,还是滔天大祸。”
此言极是,很多时候,哪怕成为了魁首,也不见得能怎么样。
每隔三年,都会有一个状元,如江南谢氏一族的谢华,成了庄元之后,也没有立即入朝为官,而是在江南之地当了一个小小的侍郎,兴许还得打磨很长时间,才有机会入朝为官。
当然了,若是元正当初没有将柳青诗给那啥了,现在的谢华兴许已经成了柳苍岳的女婿,有一个王爷当岳父,在庙堂之上不敢说是一片坦途,起码也有遮风避雨的地方。
很老上了年纪的人,看似成熟稳重,其实到了关键时刻,就没有了火气。
有人看似很老,可在很多事情上都是新人。
因为熬了很多年,才爬到了自己想要的位置上,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人间正道是沧桑,这话也不是说说而已的。
对于这些门道,元正也是深有感触,别的不说,就连武王府里,有许多老人,父王都不曾在意过,有许多优秀的年轻人,父王也是隔岸观火的态度。
也许是为了稳重,也许是权力和利益的分配没有找到一个很好的平衡点,二者皆有。
元正道:“敢问兄台,此番来皇城,为名还是为利?”
天下熙攘皆为利往,庙堂蝇营,皆为名来。
傅玄黄很认真的想了想,说道:“我兵家也只有大争之世方可绽放光辉,太平盛世,也只能明珠蒙尘,名利二字,我并不放在心上,只是想要求得一块可让我实现志向的土壤。”
“纵然是从一兵一卒做起,我也无所谓。”
不同于沈越,读书人哪里都能找得到,可兵家传人,并非路人那般容易遇见。
元正也不想做更多的试探,邀请道:“实不相瞒,我在苍云城成立了自己的帮派,如今也算是运营有方,虽谈不上账下无人,可如兄台这样的兵家传人,着实是没有。”
“若是兄台不嫌弃的话,可否愿意随我入苍云,直上云巅?”
傅玄黄愁眉紧锁,问道:“我若是随你去了苍云城,可否有我实现抱负的机会,据我所知,历代纵横家,都以辅佐君王社稷为主,至此,我也不知晓你到底站在哪边,大秦还是大魏?”
武王庶子,无论站在哪边都能说得过去,站在大魏这一方,因为老子是魏人。
站在大秦那一方,也能理解,毕竟大魏没元正的地方了。
元正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从容道:“我这一代,走的并不是辅佐君王社稷的路子,是出来单干,成了的话,兴许可以万古长青,败了的话,也只是大争之世里一朵小浪花。”
“如此,兄台可愿意随我去苍云城。”
傅玄黄冷不丁的说道:“奇葩,真是奇葩,这一代的纵横家,还真走纵横天下的路线啊。”
元正笑而不语,他不明白自己为何成了鬼谷子的关门弟子,也不太清楚师尊对自己抱的期望有多大,可从苏仪的口吻中得知。
他已经上船了,只能向彼岸而去,无法返航,也无法下船。
左边是万丈深渊,右边是无尽海底。
他只能仗着胆子,一路乘风破浪。
傅玄黄也知晓,这个包厢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
今日做出的选择,几乎奠定了往后的人生道路。
他说道:“给我一月时间,兹事体大,我要沉思很长时间。”
“有人说,年轻人可以犯错,但要悔过,其实我觉得,年轻人也犯不起错,有时候犯了错,一辈子也就完了。”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