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将军府里一片清寂。 元正没有入睡,实在是没有入睡的心思。 一来这里是齐冠洲的地方,二来自己也快要突破道境了。 修成纵横圣剑之后,元正已经到达了象境后期,他强忍着那口气,没有入道境。 如今降服斗鬼,元正对剑道又有了新的认识。 斗鬼不算是名剑,起码元正没有听说过,不过就锋芒而言,也不弱于名剑。 很可惜的是,这一次元正来到九真郡,没有到达五绝堂,也没有看见过那柄供奉着的子午圣剑。 “算了,不想这么多了,有个家伙用,总比没有好,这斗鬼也算是趁手了。”元正呢喃道。 盘膝而坐,体内真元汹涌浩荡,元正细心感悟之时,隐约间捕捉到了流动于周身的大道法则。 是一些零散的法则碎片,不成气候,却也能真实的感受到。 道境,便是对天地大道彻底的理解和利用,以及敬畏。 能捕捉到零星的法则碎片,元正便觉得体内的真元运转规律,比以往更加繁复了些许,就连对沧海六合的理解,也更加深刻了。 他沉浸在这种感悟升华之中,不急不缓,循序渐进。 直到深夜,元正才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浑身上下轻盈了甚多,举手投足间,仿佛都可以控制一方天地。 入了道境,便已经不算是弱者了,对于大多数武夫而言,道境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 元正少年时代入道境,也算是凤毛麟角的存在了。 …… 齐冠洲对元正的态度一直都很热乎,越是如此,越是让元正心生忌惮,被齐冠洲这样的人给盯上了,日子估计不会好过。 还好,暂时齐冠洲是不会对自己做些什么的。 在这里浪荡了两天,元正也没有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的去青楼,很老实本分。 临走的时候,齐冠洲率领两千铁骑,护送了元正三十里路,直到元正走上了官道,齐冠洲才率军离开。 胯下万里烟云照,腰间佩斗鬼,也算是威风了。 元正对两位姐姐说道:“我入了道境,道境初期,还是不知晓两位姐姐的境界修为到底有多么高深,是不是很失败?” 感知别人境界修为这种事,就像是识人断相一般。 有些人,打眼一看就知道是什么货色,一目了然。 而有些人,或许以为他是一个绝世高手,实际上交过手之后才会发现不过如此。 还有一些人,以为只是一个杂碎,不起眼的小角色,结果翻脸的时候,才知道人家天大的背景来历。 花椒摸了摸五色鹿的鹿角,淡然应道:“公子不过舞象之年,就已经有了道境修为,还能算是失败?” 元正无以言对,扛把子瓮声瓮气,前方的道路崎岖,车辙很少,以他们的速度若是成心往江南之地而去,最多三五日功夫也就到了。 可元正不着急,他就是想要将大魏王朝的名山大川都走一遍,见见世面,总不能还来不及体会沿途的风景,就被下一件事情给拖入繁忙之中。 两座山相隔对望,中间是汹涌激荡的九真江,江上有九真桥。 这座桥是通往旧南越唯一的一座桥,也是战略位置最好的地方,眼下无战事,九真桥也没有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肃穆氛围。 九真桥很宽,约莫有六丈之距,十二根铁锁横江,随江流微微摆荡,透出风铃之声,犹如金戈撞击之音。 桥的对面,有一位蓑笠翁正在临江垂钓,那根鱼线很长,长达数十米,心想,就算钓上了一条大鱼,恐怕也拖不上岸吧。 元正微微握住没有剑鞘的斗鬼,骑着万里烟云照先行过桥。 那位蓑笠翁没有多大的反应,直到元正距离他还有十丈左右的时候,他开始收线,江流湍急,也实在是看不住他钓到了一条什么样的大鱼。 元正说道:“在这里如果能解决掉我,也算是在齐冠洲的地盘上解决掉了我,祸水东引这个计谋,运用的很接地气啊。” 蓑笠翁还在收线,不急不缓,还真的让他在江水里面掉到了一条约莫三十多斤重的黑色鲟鱼。 三十多斤重的鲟鱼,在江流之中略微摆动,力道随意可上升百十来斤,若是剧烈摆动,三四百斤也可以达到。 只有钓鱼的人才知晓,鱼儿在水中的气力是有多大。 将鱼拖上岸,放入早就准备好的鱼器里面,蓑笠翁不急不缓的放下手中鱼竿,才说道:“公子有万里烟云照,如今又有两位剑侍,此番前来我也带来了一些老兄弟们。” 言语间,七位高低胖瘦各有不同的青衣人头戴斗笠,面部覆甲,不急不缓的从蓑笠翁的后面走来。 元正大概看了一下,都是道境后期的高手,勉强算是同境界。 有人手里是匕首,有人手里是长枪,有人手里长剑,有人手里是斧钺钩叉。 作为刺客来说,他们手里吃饭的家伙,也算是颇具特色了。 元正不着急不着慌的说道:“我不在意你们背后的人是谁,可这九真桥是联通旧南越与外界唯一的桥梁,可不要损毁了。” 蓑笠翁道:“那是自然。” 万里烟云照一飞冲天,眨眼间就到了对岸,张口便是一道雷炎光柱射向了那位手中长枪的小胖子。 长枪在手,小胖子心里也就有了底气,面对万里烟云照盛烈的攻势,只是手中长枪微微一抖,抖出一道枪花,便将这一道雷炎光柱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万里烟云照。 在半空中,迸射出一道灿烂的弧线。 元正跳下万里烟云照,双手握住斗鬼,一剑竖劈而下,剑气激荡磅礴,一剑可断山岳。 极为利索的将这一道被反弹回来的雷炎光束劈成了两半,徐徐消散在风中。 蓑笠翁没有动手,只是站在九真桥的桥头,静静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