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战火,草原人大举南侵的消息,终究还是传到了江南。
绝大多数人一开始自然是不相信这个消息的。毕竟大周朝承平了上百年,江南这地方更是很久没有遭遇过兵祸了,对草原人的凶残,自然没办法去理解。
所以,在消息传来之处,就算坏消息不断的传来,江南这片区域依然是歌照唱舞照跳,马照跑,根本没有一丝危机感。
没办法,就算当年五胡乱华最混乱的年代,江南这片地区都没有遭受太过恐怖的兵祸。何况现在在大多数大周人心里,大周朝强盛如斯,岂能被那草原蛮人给祸害了?再加上江南距离北方如此之遥远,根本无法感受战争的气氛,自然也无从有危机感了。
整个江南,恐怕除了赵悦相信草原人会给大周朝带来巨大麻烦,甚至是有可能灭国的危险,没有人会相信草原人能在大周朝土地上肆虐太久。
包括曾永在内,都不太相信北方南下入侵的草原骑兵,能让大周朝陷入灭国危机。
伴随战争的局势直转之下,北方大片领土被草原骑兵占领,草原人的兵峰,已经抵达黄河边上了,甚至朝廷开始从南方调兵北上,才打破了很多人的幻想。
杭州府衙内,曾永和赵悦相视坐着,喝着茶,两个人都不开口,气氛显得有些沉闷。在他的手里,则是几封从汴京传来的朝廷信件。
一个月之前,当曾永第一次得到北方草原人南下入侵大周朝消息,其实他都没太在意。就算是他,也坚信大周朝和草原人交锋,失利只是暂时的。
然而,这一个月来,北方远远传来的恶化的战局消息,着实让曾永都感觉到了一丝不安和惊惧。尽管曾永对军事不甚了解,可从北方传来的消息,大片的大周朝州府都沦陷在草原骑兵的手里,整个黄河北岸,差不多都变成了草原人的跑马场,也让他感觉到了这一次大周朝和草原人之间的征战,真的要变成生死之战了。
喝了一口茶水,曾永看向赵悦道:“最近听说你都在忙着练兵?”
赵悦没有否认,点点头道:“嗯。”
这一个月来,他几乎丢下了江南学院的事儿,全部扑在了市舶司旗下的几千人马的操练上,扑在了研制新型火炮和隧发枪上。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目前市舶司旗下的五千人马,已经装备了接近两千条隧发枪,就是炮兵营也装备起了三十门大炮了。
换句话说,现在市舶司名下的人马,如果连上那些装备了火炮的战舰之外,全部都变成了火器部队!
这是世上第一支火器部队,赵悦也相信,这将是这世界上最强大的一支军队。当然,前提上这支火器部队,必须要抓紧操练。
说起操练来,那真是花钱如流水。市舶司账上存的上百万的银钱,居然在这一个月之内,以快见底的方式消耗着。想要培养一支火器部队,没有钱那真是万万不行的。
曾永放下了茶杯,看向赵悦问道:“你对北方的战事,如何看?”
还如何看?赵悦看了一眼曾永,现在草原骑兵都开始饮马黄河了,局势如此之坏,还需要怎么样看?
赵悦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说了另外一个问题。
“我听说,现在朝堂上,已经有人提出暂时迁都南下金陵的声音了。”
曾永脸色一凝,这消息他自然也听闻了。事实上,在草原的兵峰到了黄河岸边,朝堂里就响起了这种声调。
“你认为局势真有那么糟糕?”曾永没否认这问题,再次反问道。
赵悦苦笑起来,叹了一口气道:“叔父,你觉得大周朝这一次能挡得住草原人南下吗?”
曾永犹豫了一下,现在河东战略要地已经全部被草原人占领,黄河以北,整个大周朝几乎无险可守,几座还在坚持的城池,根本无法阻挡草原人的进攻。
草原人挥兵西进,能威胁关中和川蜀,如果从相州出发,南下不要三日,就直接威胁大周国都了。
汴京就处于黄河南岸,周围根本无险可守。唯一的天险,就是黄河以及汴河等几条河流了。但现在是寒冬临近,黄河已有结冰的现象。
退一万步说,就算黄河不结冰,如果草原人真有心攻击汴京。他们如果绕道渡过了黄河,就算是把刀架在了大周朝的国都上。
这简直是百年来从未敢想象的事儿。
“难道汴京,真会有那么危险?”
曾永神色有些苦涩起来,不管出于任何出发点,没有人会想自己国都被人进攻。
“危不危险,不敢说。”
赵悦摇摇头,顿了顿道:“汴京城河流环绕,城池也足够高,再加上汴京周围驻扎了数十万大军,草原人想要进攻汴京,攻陷汴京,没有那么容易。”
“汴京会被草原人攻击,这一点根本毋容置疑。”赵悦语气很肯定道:“只差那么一点,就有可能灭大周朝,占领繁华富饶的汴京城。我想草原的那位大汗,不可能挡得住这样的诱惑。何况,现在主动权都在草原人手里,他们的气势又如此之旺盛,叔父认为草原人会就此罢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