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老望着她不语,宋子衿抬起脸,勾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说道:
“已经很晚了,简老,菲儿,你们早点去休息吧。”
知道她要独自待着,简老起身,“那好,菲儿我们出去吧。子衿,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待他们走后,房间内又是一阵安静,宋子衿撑着脸望着桌上的烛火,直到烛火熄灭,直到黑夜再次变成白天,赵羲辞都没有消息,韩问也没回来。
宋子衿一夜未睡,却很有精神,也不知道是怎么撑过来的,她很早便下楼了,到处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就像昨晚那场屠杀是她的梦,根本没有发生过,昨晚握住她手的那个人也是一场幻觉。
直到中午,韩问才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宋子衿见他回来了立即起身,剪水眸直直地看着他,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韩师侄,这一晚上你去哪了?”简老立马着急问道。
韩问一脸平静,看不出喜怒哀乐,他只是淡淡说道:“出去找人,没找到。算了,我们赶紧上路吧。”
没找到!宋子衿的心犹如沉入了海底,赵羲辞失踪了吗?连韩问都找不到他,她好想开口问他有没有去瑾苑找过。可是看见韩问低垂的眼眸,一脸倦意,想要问出口的话生生卡在了喉间里。
赵羲辞跟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她何必关心他的死活。
四人再次赶路,车内气氛很尴尬。宋子衿整个人失魂落魄,缩在角落里发呆。韩问则是皱着眉头,想入非非。简老一脸担忧地看着宋子衿,见她日益消瘦,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知道子衿在担心赵羲辞,经过了这么多事,他越来越觉得赵羲辞这样的人不适合子衿。
一连三天,赵羲辞都没有出现。
这三天里,菲儿又昏迷了一次,在简老和韩问给菲儿诊治的时候,她便趴在窗帘旁,时不时地掀开帘子,可窗外一片冷清,什么都没有。
也没有那白衣飘然……
三天之后又过了三天。菲儿的毒缓和了些,这些日子以来她每日服用药丸,身子比以前好了许多。最明显的是脸色没有那么暗沉了,甚至慢慢开始变白了起来,因为这件事宋子衿终于开心了许久。
晚间,他们在一个小镇里落脚了。这几天都很冷,外头风很大,天空也阴晴不定。宋子衿独自一人走在街上,傍晚的小镇很是热闹,两边摆摊卖着胭脂水粉,冰糖葫芦,还有各种点心。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
可宋子衿完全没有兴致,她只是漠然地走在街上,路过一个又一个摊位,最后停在一个卖面具的摊位前。摊主卖的面具画的都像厉鬼,宋子衿好奇地看着。摊主见状,不禁问道:“这位姑娘,要不要买一个面具,很好玩的。”
若是以往,她可能会很感兴趣地多买几个,可这几天她的心思缥缈,心里总是闷闷的不舒服,顿时也没了兴致。
她笑着拒绝,继续沿着长街走着,突然被一个卖花灯的大娘叫住。
“这位姑娘,要不要买个花灯,将自己与心上人的名字写在灯上,在前边那条河里放花灯,就可保佑你们二人平安康健,永结同心。”
平安康健……
想到赵羲辞,她不禁抬手抚摸那个莲花灯,终于,宋子衿笑了,说道:
“好,我买这个莲花灯。”
大娘给她备了纸和笔,宋子衿坐在花灯旁的桌上,望着那红纸,愣怔了一会儿,这才提笔在红纸上写下两个人的名字。
大娘将写上黑字的红纸卷起来,放在花灯红烛旁边的花瓣上,递给了宋子衿。宋子衿接过花灯,一步一步朝着河边走去,河边有许多人在放花灯,河面上漂浮的花灯像星子一般,随着河水的流淌而波动。
宋子衿点燃烛火,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将花灯放入水中,望着那花灯顺着水流漂浮,与众多花灯融入在一起,最终,她也不知道那些个花灯里哪个是她放的花灯。
宋子衿嘴角勾起苦笑,她到底在做什么呢?
那个花灯随着水流一路飘远,终于在另一个花灯的撞击下漂到了对岸,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拾了起来。
修长的手指缓缓展开那卷起的红纸,红纸上赫然写着两个人的名字:
赵玦,宋青青。
赵羲辞浑身一震,伫立在河边许久,寒风吹拂他刀刻般的面容,星眸仿佛深海,他收起红纸,大步转身而去。
她写下赵玦与宋青青,她知道那日久别重逢,桥上相遇的人是他。她谎称自己是宋青青,子衿,你一边用情极深放不下,一边割舍感情逼自己忘掉,我们就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宋子衿沿着河道走着,周围是粗壮的大树,这里有一条通往镇子中心的小路,大树的树沿上挂着宫灯,照亮前行的小路。
她低着头望着自己脚下的影子,一步一步前行,突然,一道阴影遮了过来,与她的影子重叠。入目是一袭白衣,宋子衿心尖一颤,倏地抬头。
是他!赵羲辞!
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没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