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日月轮回。小妹仍旧由长生照顾,长生白日里教小妹识字写字,顺便做些家务,有时则会带着小妹去集市卖鱼。晚上等小妹睡着后,他便出海捕鱼,有时候心痒了,他便行船去深海,然后潜入海中寻找珍珠蚌。
虽然珍珠蚌稀少,但珍珠比鱼值钱多了,他一定要偷偷攒下珍珠,这次不会放在床底那么明显的地方。
小妹爹不疼娘不爱,唯一能依赖的就是长生了,长兄如父,长生便为她以后想了很多,可是以后的事还是有许多需要使用钱的地方。抓珍珠蚌虽然危险,但是获利高。
小妹六岁的时候,长生十八了,张渔夫便一直给长生张罗着婚事。长大一点的小妹皮肤白皙,一点都不像贫穷人家的女儿,眉目如画,明亮的水眸有着勾人的魅力。
长生带她去集市时,总会吸引许多路人驻足,村头的王管事最勤快,隔三岔五问张渔夫要不要将小女儿卖到县市里,每次都被长生赶走。
一天夜里,长生出海捕鱼,小妹独自在房间里睡觉,突然谢氏推门进来,见小妹独自一人,不禁摇头叹息,小妹被吵醒了,睁着圆溜溜的大眼望着她,小声喊道:
“娘亲。”
谢氏微微颔首,随即说道:
“小妹,你以后就搬出你哥哥的房间,去跟你那三个姐姐一起就寝吧。”
“为什么?”
“你哥哥马上就要娶妻了,这间房日后会成为婚房,你在这里长久住着也不是办法。小妹,你长大了,不能总拖累哥哥。”谢氏一边收拾床铺,一边将小妹的东西整理好。儿子桌上全是买给小妹的玩具与吃食。
“唉……”谢氏不禁叹气,这长生也太宠着小妹了,或许当初就不该生下这个女娃,也不至于弄僵长生与他爹的关系。
小妹自小敏感,自是知道母亲对她的疏离与责备,这个家里只有哥哥是真心待她,她抬起小小的脑袋,弱弱说道:
“我不知道怎么办?帮哥哥……”
六岁的小妹努力组织好语言,她好像知道哥哥很不容易,却不知道如何替哥哥解忧。
谢氏见她一脸真诚与无辜,不禁说道:
“你看你三位姐姐都会刺绣,若是你能学会女红,绣出个好锦缎,卖了换银两便能为家里解忧了,你父亲与哥哥便不用那么辛苦了。”
小妹似懂非懂地点头,待谢氏走后,她睡意全无,于是偷偷起身躲在角落里看三位姐姐就着昏黄的烛火一针一线缝着布匹。
那一夜,长生从小宠到大的小妹第一次拿起针线,独自一人坐在床边缝着破碎的旧布。翌日,长生捕鱼归来,却见小妹趴在床边睡着了,十指染血弄脏了床单,那细小的缝衣针还紧紧扎在她手指上。长生心上涌起一阵心疼,低头见小妹脸上干掉的泪痕,不禁紧紧皱起眉头。
他小心翼翼地替她将缝衣针取出,一阵疼痛惊醒了她,小妹睁着迷蒙的眼看着长生,喃喃说道:
“哥哥,等小妹学会女红后,就不会拖累你了……”
“傻瓜。”长生一边给她的小手上药,一边说道:
“你还小,刺绣这种事以后再学。小妹从未拖累过哥哥,不要胡说。”
小妹低下头,神情沮丧,“可是娘亲说你快要娶亲了,小妹要跟三个姐姐一起住,学刺绣。”
长生抬手摸摸她的小脑袋,说道:
“娘亲骗你的,等小妹嫁了如意郎君后,哥哥再娶妻生子。”
“真的?”小妹眼前一亮,随即眼神又暗了下去,“可是,可是娘亲说,没有银两了……”
长生将房门关好,从木制柜子底下摸出一个满是灰尘的小罐子,他胡乱将灰尘擦拭干净,然后打开木塞。
小妹好奇地凑过去,问:
“哥哥,这是什么?”
长生笑着将罐子里的东西倒出来,笑道:“这是哥哥为你存的珍珠,给你日后做嫁妆用。有了它,小妹可以不用学刺绣赚钱。”
珍珠一颗一颗滚落在小床上,足足有十二颗,有两颗像葡萄那般大小,其他的都是如黄豆般大小。有了这些珍珠,长生相信在三年间小妹仍然不需要学习任何养家的粗活,长生最疼这个妹妹,怎会让她小小年纪就挣钱养家糊口呢?
小妹伸手握住长生的大手,说道:
“哥哥,我想学刺绣,等小妹学会后,能帮哥哥,而且娘亲和姐姐们就不会讨厌我了。”
长生心里又是一阵怜惜,小妹才六岁,其他妹妹六岁也没见着学习刺绣,看来他还得加把劲存珍珠了,尽早存够钱给小妹重新建一个房子,做些生意也好。
自此之后,小妹便开始学习刺绣,白天她向姐姐们讨教方法,尽管总是被骂,但她都一一忍下,毫无怨言。晚上长生则小心翼翼地给她受伤的手指上药,并好言劝她放弃。小妹虽小但性子倔,自是不会轻言放弃的。
然而好景不长,小妹八岁生辰那天,鹅毛般的大雪铺天盖地而来,寒风凛冽呼啸吹过。小妹紧了紧身上的棉被,等着长生归来。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