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月嘴角扯出一丝弧度。
她在笑。
可是笑容比哭还难看。
“我没事，我很好，我真的很好。”
像是在告诉姜旭，更像是在告诉自己。
姜旭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宁月，你想哭就哭吧。”
痛痛快快的哭出来，以后日子还要继续。
宁月用力按压下心头的酸涩。
如果哭，能够让一切都全部退回，没有发生。
如果哭，能够换回她妈苦苦等候十八年的青春。
哪怕是哭干泪水，瞎了双眼，她都愿意。
可是哭，什么都无法改变。
他依然回不来，她妈依然要等待，而她依然还是杀人犯的儿子。
“姜哥，我真的没事，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姜旭想要握住她的手，告诉她没关系的，在他面前展现脆弱没关系的。
可是前一瞬，他的动作还是顿住了，最后揉揉她的头发。
“别恨宁叔叔，他比任何人都还要憎恨自己，这十八年在你和婶子生命里的缺失。可是宁月，当我们穿上这身军装的那一刻开始，生命，爱情，亲情，永远都无法凌驾于祖国之上。”
他心疼宁月，心疼吴兰红，更心疼的却是宁天明。
那个在他幼时记忆里，意气风发，人人尊敬和憧憬的男人。
宁月的眼底是姜旭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
“所以，你在这次任务里选择牺牲自己，成全……天鹰，对吗？”
那个她在树林里疯狂射击，发誓一定要杀了的男人，竟然就是她这十八年来没有见过一面的……
父亲！
“是。”
事到如今，在宁月的面前，已经不需要任何隐瞒。
“宁月，你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你能理解宁叔叔对吗？”
姜旭觉得她已经知道了全部的真相，应该可以体谅宁天明的苦衷了。
“理解。”
宁月很“平静”的给出他想要的答案。
姜旭的心里安慰几分。
“可是，我还是不会原谅他。”
宁月的声音是那样的坚定，恨意来的是那样激烈。
姜旭错愕不已。
为什么？
他并不是那样不通情理的孩子。
“姜哥，你不是我，没有经历过我所经历的那些。纵然他有千千万万的苦衷和不得已，但是那些伤害是在也无法弥补的。
他是一位值任何人敬佩的军人，无愧于他的军装，他的祖国，无愧于这天底下的人。
但是他却辜负了一个女人十八年的青春年华，蹉跎了她的一生。
他让自己的儿女一生下来，就受尽世人的唾弃和谩骂，让她背负十八年耻辱的枷锁。”
宁月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她不是圣人，也不想做圣人。
十八年对宁天明肆意蔓延的恨，早就已经深入她的骨血。
姜旭竟然无言以对。
他说的对，他不是他，也不曾经历过他经历过的。
原谅，只是说出口的两个字，可是对他们母子来说，需要付出太多代价了。
“宁月，对不起，是我想的太理所当然了。不管你以后打算怎么做，都先跟我商量之后在做，知道吗？”
这次的事，他绝对不允许以后在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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