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顺子将一切的事情讲完以后,佟佳习梨的眉头就皱了皱。
她只知道,惠妃和胤禩明面上是养母和养子之间的关系。但是实际上两个人心中是什么样的,怕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而这次的事情背后,必然不可能是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
胤禩是个聪明人。他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想要让惠妃死,都不会用这么愚蠢的方式,让所有人都怀疑他。
“我知道了。”佟佳习梨点点头,就问小顺子道:“这事出来以后,宫里头各处都是什么样的反应?”
这件事当中充满了蹊跷。或许宫里头不同寻常的反应,能够帮助佟佳习梨推断出事实的一部分真相来。
“皇后娘娘那儿,当即就在惠妃娘娘所在的延禧宫帮忙着举哀事宜了。宫中各处…态度甚是微妙。”
小顺子说到这里,想了想就道:“宫中不知何处,有消息传出,说是惠妃娘娘与廉郡王近几年关系甚是不睦。”
“当初惠妃娘娘因为大阿哥的事情,廉郡王未曾出面帮助,所以甚是恼怒。后来…听说,也是因为八福晋送去的番茄,导致小阿哥病了的。”
“所以有些人就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件事上惠妃娘娘与廉郡王发生了争执。最后…最后导致了惠妃娘娘的薨逝。”
小顺子所说的这些,一半是从宫里头传出来的消息。至于最后的那句,自然是小顺子自己的猜测。
或许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在得知了小顺子知道的那一部分消息以后,都会如同小顺子,进行接下来的这些猜测的。
正是因为他们从前积怨已久,加之这一次的冲突,所以导致了胤禩杀了惠妃?
佟佳习梨笑着摇摇头,自然不觉得事实会是这样。
“先入宫瞧瞧吧。”佟佳习梨暂时也理不出一个头绪,只得这样吩咐着了。
宫中,气氛正如小顺子所说的那样,略微显得有些微妙。胤禩带着其福晋郭络罗氏来的时候,甚至还有小宫女小太监忍不住嘀咕了几声。
“不是说,这惠妃娘娘的死和廉郡王脱不了干系么。怎的…竟是还入宫来了?”
“别胡说!郡王一向贤德,惠妃娘娘的死怎会与他有关。主子们的事情,是咱们这些做奴才的能够随便说的吗?”
“嘿!你还别说,这廉郡王不过是养子。人心隔肚皮啊,谁知道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啊。”
议论的声音,其实并不大。很多,也只是暗地里在互相传着罢了。只是有的事情传得多了,难免也会流传出来。
佟佳习梨在听见这些流言蜚语的时候,不由地就摇了摇头。
这宫中若要说最不缺的,怕也就是这些流言蜚语了。
乘坐轿辇一路来到延禧宫前,佟佳习梨没有听见里面的哭声。反而是推开门以后萧条荒杂的景象,让人忍不住蹙眉。
若是将延禧宫与承乾宫拿来对比的话。那么前者,用杂草丛生的荒芜庭院来形容,其实也是不为过的。
惠妃失势的期初几年里,延禧宫还勉强有些人打扫。虽然花草不如从前,终归妃位的那一份面子还在那儿。
大阿哥倒了以后,惠妃被禁足。延禧宫的宫人们几乎是被清扫一空,旁人也不能随意进去。草,便就越长越茂盛了。
“这里…真是惠妃娘娘居住的地方吗?”
桃夭不太通晓宫中的事物,在瞧见眼前的场景的时候,不免也有些惊愕。
“宫中,便是这样的一个地方了。”佟佳习梨说着,就瞧见四周已有内务府的人在收拾打点一切了。
灵柩停在正厅之前,此时宫里宫外的人几乎是悉数赶了过来。灵前,八阿哥胤禩与八福晋郭络罗氏已是跪着不住地哭泣着了。
大阿哥和大福晋的身影,倒是没有瞧见。他们被禁足,眼下惠妃死了,也不知道康熙爷会不会法外开恩,让他们入宫来吊唁一下惠妃呢?
“额娘…额娘!”
就在佟佳习梨正在思索着这一切的时候,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声音。这个声音显得十分急切,几乎是嘶哑着吼出来的。
是大阿哥的声音!
大阿哥奔跑而来,身边跟着的便是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大福晋的脸色苍白颧骨突出,比起上一次佟佳习梨见到她的时候,似乎又消瘦了一些。
整个人看上去像是纸片一样,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了。
大阿哥好似一阵风似的从佟佳习梨的身边跑过去,不管不顾地险些就撞到了佟佳习梨。好在小顺子眼疾手快,立即就上前挡了一下。
“福晋没事吧?”小顺子看了看佟佳习梨,见佟佳习梨只是受惊并无异样,不免就道:“这大阿哥也真是的,这般莽撞。”
“四弟妹对不住了。”伊尔根觉罗氏这时候从后头追了上来,瞧见方才大阿哥创下的祸事,就对着佟佳习梨道了一句歉。
“无妨。”佟佳习梨淡淡地说着。看着伊尔根觉罗氏憔悴的脸和有些黑的眼圈,还是道:“大嫂节哀顺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