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正浓,萧瑟的寒意也愈发重了几分。 京城的秋日总有几分的干燥,夹杂着清冽的冷风,总让人想要瑟缩在屋子里头,不愿意出去。 佟佳习梨的日子总也是那般平常,一日一日随意打发着也就过去了。 午后,天空逐渐灰暗。太阳被黑云给遮住,一阵阵风也都跟着刮了起来。院落里些许未曾来得及被清扫的落叶随着风四处翩飞着,不停地打着转儿。 采薇本在佟佳习梨身边伺候着笔墨,看着窗外这样的变化,忍不住就去窗边将窗户给关得笑了一些。 “奴婢瞧着这天气,像是要下雨了呢。”采薇道:“外头刮起了风,奴婢将窗户关小一些,免得风吹进来了。” 这话落了不过半柱香的工夫,窗外已是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来。 秋雨与春雨相似的绵长,唯一不同的大概是这秋雨当中略微带着几分清冷。而春雨,则是带着欣欣向荣的期望。 “点滴芭蕉心欲碎,声声催忆当初。欲眠还展旧时书。鸳鸯小字,犹记手生疏。倦眼乍低缃帙乱,重看一半模糊。幽窗冷雨一灯孤。” 在纸上写下这么一行小字以后,佟佳习梨的心头忍不住就是一阵颤动。 秋雨幽窗,她忍不住就想起这么一首词来了。 有些烦躁地将纸揉成一团仍在一旁以后,佟佳习梨这才弃了笔墨,歪在椅子上头坐着打算养养神。 “妹妹,妹妹!”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舜安颜有些急切的声音。 舜安颜穿着蓑衣进屋,立时就带了一身的雨进来。可他却也来不及稍稍整理一下,立刻就到了佟佳习梨的跟前。 “哥哥这是怎么了?下着雨,怎么这么急切地就回来了?”佟佳习梨道:“采薇,快去端了一碗姜汤来。” 舜安颜歇了一口气,闷闷地道:“妹妹,我原瞧着你与四阿哥相熟,咱们又算是亲戚,看着你们来往也没阻拦。” “可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舜安颜有些生气,郁闷道:“今日在永和宫,竟是瞧见四阿哥与恭亲王家的格格在那说话呢!” 说…说话? 佟佳习梨一怔,复而道:“不过是说个话罢了,怎么这般兴师动众的样子?” “说话归说话。虽说那时候四阿哥是背对着我的,可是那格格的模样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满面娇羞的模样,能说些什么好话?” … 竟然有人,和胤禛说话说得满面娇羞? 原本今日,是德妃的十四阿哥满月的日子。虽然未曾大办,可德妃那儿却邀了相好的妃嫔到永和宫去庆贺。 恭亲王、裕亲王两家的福晋素来与德妃也算是有些来往,这样的日子自然也是要带着自家的格格过去的。 “你说,是恭亲王家的福晋?” 佟佳习梨问着,总觉得想到了什么,却有些抓不住。 “是啊!”舜安颜重重地点了点头,又道:“我想起来了。上一回太皇太后寿辰的时候,可不就是恭亲王福晋带着的那个格格么。” “好像…好像是什么乌拉那拉家的格格?” … 竟然是乌拉那拉雅尔檀! 佟佳习梨咬了咬嘴唇,心道这乌拉那拉雅尔檀果然还是不死心。之前搭上了恭亲王的福晋,明里暗里其实是打着这么一层意思? 如今难得有机会入宫,还不忘去找胤禛? 上一回胤禛的态度已经那样明显了,竟然也能拉得下面子去找他。 “我知道了。”佟佳习梨心里浮现出一丝反感,说道:“得空的时候,哥哥帮我打听一下那个乌拉那拉家的格格吧。” “瞧瞧她,是不是与恭亲王府来往得十分密切。” “知道了,知道了。”舜安颜嘟嘟囔囔地应了,又忍不住排揎道:“四阿哥虽好,可妹妹你也不能总是这样一门心思在他上头啊…” 后头的这一句话,佟佳习梨自是没有听见的。她如今心里正是烦躁呢,这些小小的嘀咕也就懒得往心里去了。 … 说完这些闲话,舜安颜便就从佟佳习梨那里离开了。 彼时桃夭正拿了去岁酿好的菊花酒过来,佟佳习梨看着也丝毫没了心情。 “将这菊花酒还是拿回去封存着吧。下雨了,外头的花可别都淋着了,搬到廊下去吧。” 吩咐完了这一切,佟佳习梨复而回到了自己之前坐着的地方,再次地将刚刚的那个纸团给打开了。 “点滴芭蕉心欲碎,声声催忆当初。欲眠还展旧时书。鸳鸯小字,犹记手生疏。倦眼乍低缃帙乱,重看一半模糊。幽窗冷雨一灯孤。” 雨打芭蕉,如同打在心间一般让人心碎。旧事的书卷展开,想要去写出那时的字,才发觉已经不能了。 也不知道那样的雨夜,纳兰容若站在窗台下看着窗外的夜雨时,想到的会不会是“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这一句话呢? 万千的愁思涌上心头,不免更是烦躁难安。 … 这一日的永和宫,来了许许多多的人。 皇后亲自领着胤禛过来,惠妃领了新儿媳过来、荣妃等人也都各自领了自个儿膝下的女儿过来一道给德妃庆贺着。 至于恭亲王福晋和裕亲王福晋,也都一早递了牌子进宫,来给德妃贺喜。而乌拉那拉雅尔檀,便是抓住了这个机会跟在恭亲王福晋身边过来的。 胤禛原是对这些事情不太感兴趣。但他的身份特殊,十四阿哥又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这才跟在皇后身边过来了。 胤祚倒是十分欢喜,忙拉了胤禛就到一旁去讨论学业上头的事情。 荣妃见孩子们勤勉,还忍不住打趣道:“若是三阿哥有四阿哥、六阿哥这般勤勉,我可就睡着了都要笑醒了呢。” “皇后娘娘与德妃妹妹,真真是好福气呢。” 女眷们纷纷都笑了,皇后脸上自然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