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靴子落地。
如今靴子落地了,不管西夏人是啥想法,大宋决定要戒备。
宰辅们告退,赵曙自觉精神还好,就一路去了后面。
高滔滔正在和三个女儿说话,见他来了就笑着问道:“前面的政事可是完了吗?”
新皇登基,赵曙的事情比较多,回来的时间不定,但今天算是早的。
赵曙坐下后,见三个女儿怯生生的看着自己,就把微笑弄的柔和些,说道:“你们在后宫之中且好生度日,该玩耍就玩耍,莫要拘束了。”
高滔滔知道他当年在宫中时寸步难行,一举一动都要看人眼色,所以对此深恶痛绝,就对女儿们说道:“你们去玩吧,有人冲着你们使气只管说,娘来收拾他们。”
她原先和赵曙在宫中时受气不少,如今一朝翻身,恨不能找几个不长眼的家伙来解气。
等她们走后,赵曙收回了遗憾的目光,作为老夫老妻的另一半,高滔滔感觉到了他的情绪,就问道:“她们也渐渐大了,官家可是有人选了?”
赵曙点头又摇头,最后失笑道:“今日论及西夏,沈安一席话说的极好,让我恍然大悟,宰辅们亦是如此。此人有大才啊!可惜却是有了娘子。”
提到沈安,高滔滔也有些遗憾:“是啊!他都有娘子了。不过您说他大才……朝中的大才有许多呢,司马光王安石,后面的还有苏轼,这些都比他厉害吧?”
“妇人之见!”
赵曙摇头道:“司马光做个谏官还好,王安石有些执拗,苏轼……除去诗词文章,还看不出什么大才来。”
高滔滔皱眉道:“官家,司马光是大才呢,幼年就砸缸救人,少年斩杀大蛇……苏轼的诗词文章让人惊叹,这等不是大才是什么?”
三选二,高滔滔把王安石给撇下了,觉得另两位更有才一些。
“砸缸?”
赵曙摇摇头道:“臣子不要看他们幼年时做了什么,要看他们现在做了什么。司马光现在做了什么?在知谏院的官位上……还算是称职吧。至于苏轼……诗词文章了得,我也喜欢,本以为他就是李白那等人,谁曾想他竟然敢杀敌,让我倒是改观了些。”
高滔滔说不过他,不过偶像苏轼被夸赞,她也与有荣焉。
“对于帝王而言,大才……何为大才?”
赵曙虽然才将登基不久,却已经感受到了帝王的尊贵以及艰难。
“要对帝王有用的才是大才。”
赵曙有些踌躇满志的道:“朝中如今人才济济,我又召了富弼归来,还有文彦博在地方等候,随时可以入补宰辅……这些……”
他不得不承认了赵祯的手段:“这些都是先帝的安排。”
此刻他心中的那些疙瘩在缓缓解开,心情渐渐舒缓。
“西夏人大概要来了。”
高滔滔正在想着赵祯的手段,闻言惊道:“官家,李谅祚要来袭扰大宋了吗?”
赵曙点头,“今日我听了许久,自己琢磨了许久,觉着李谅祚是想趁着先帝去了的机会,来袭扰一番。”
高滔滔面色发白的道:“臣妾那时还小,犹记得当年战败时,各处都是天塌下来般的惊惶……先帝也是面色大变……西夏人凶狠呢!”
赵曙对此也有印象,“那时大宋最怕辽人,如头顶悬剑一般的惧怕,可西夏人竟然击败了韩琦他们……”
高滔滔问道:“官家,不是任福一意孤行,违抗军令才败的吗?怎么和韩琦他们有关系?”
赵曙淡淡的道:“祖宗以来,大宋都是以文御武,任福统军出发时韩琦耳提面令,任福若是违命,有功也是罪,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
高滔滔只觉得一股子寒气从后背升起,“可外间却说当年败给李元昊,乃是任福违命的错……和韩琦没关系。”
赵曙喝了一口茶水,眉间多了些无奈:“以文御武……你还不明白吗?”
高滔滔恍然大悟:“有武人在,错了就是他们的错?”
这个妻子至少不傻!
赵曙点点头,这种背锅的事儿从古至今都不少见,他无需去查什么真相,只是一想就知道结果。
“那此次谁去?”
高滔滔有些急了,担心又是韩琦,“千万别是韩琦,曾公亮也行啊!上次在西南他不是还剿灭了交趾精锐吗。”
这个妻子还是天真啊!
赵曙说道:“我让包拯去。”
高滔滔一听就傻眼了:“官家,包拯都六十多了,而且还没上过战阵呢!”
你这是拿大宋开玩笑吗?
高滔滔想伸手去摸摸他的额头,看看是不是发热糊涂了。
赵曙笑了笑:“我让沈安跟着去……”
“沈安?”
高滔滔不知道沈安的那些战绩,所以不解的道:“官人,沈安去了作甚?”
赵曙笑道:“沈安知兵,先帝说他有名将之姿,我也是这般认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