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梯子架起来。” 围墙里慢腾腾的传来些声音,随后就是人上梯子的声音。 沈安的脑袋出现在墙头上时,张八年已经要被气疯了。 他自觉安全无虞,所以才和手下在这个巷子里观察对面的驿馆。 可就在身后的一墙之隔处,沈安估摸着正在捧腹忍笑,笑他张八年无用。 “某都睡了一觉,张都知才来啊!” 沈安招招手,顺带打了个哈欠。 张八年冷冷的道:“你有心思在这里蹲着,为何不管那些陷在里面的乡兵?” “陷在里面?” 沈安趴在墙头上,就像是和隔壁的妹纸聊天般的自在:“西夏人还抓不住他们。” 张八年的眼中多了狐疑:“你什么意思?” 沈安笑道:“他们估摸着快出来了。” 此刻已经是入睡时间了,周围渐渐安静了下来,连沈安说话都放低了声音。 张八年皱眉道:“莫要胡闹,你带来了多少乡兵,稍后跟着某冲进去,趁乱抢走那些被抓的乡兵。” “他们没被抓。” 沈安觉得有必要给张课:“他们一直在里面,在你的人逃出来后,驿馆里很安静。” 若是有人被抓,里面会闹腾不休…… 张八年眯眼看着手下,低声问道:“里面没闹起来?” 手下摇头:“就是骂了几句。” 艹! 难道真的没被抓? 可皇城司的密谍都被赶出来了,要是乡兵们做成了此事,这人可就丢大了。 张八年想吐血,他低声道:“莫不是跑了?” “嘘……” 沈安突然嘘声,张八年马上回头看向驿馆。 驿馆的左侧突然窜出几个男子,刚出来时很快,随即他们就慢了下来,甚至还在踱步,就像是…… 张八年觉得他们就像是刚从青楼里出来的嫖*客,此刻正心满意足,但腿有些发软。 这般从容不迫的姿态,谁教的?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张八年低声道:“他们是怎么避过的西夏人?” 他真的不理解,所以一边问,一边盯着先前逃出来的手下。 那个密谍面红耳赤的道:“都知,小人发誓,当时西夏人确实是发现了咱们。” “无能!” 张八年恼怒的低骂一声,那几个男子已经近前了,为首的是黄春。 “怎么样?” 沈安就这么趴在墙头上问话。 黄春得意的道:“郎君,得手了。” “回去再说!” 一行人悄然消失在黑夜之中,稍后就出现在了皇城外的那家店铺里。 酒水被倾倒在碗里,黄春连喝了三碗,这才舒坦的道:“西夏国中矛盾重重,李谅祚开始向大宋示好,是想重开榷场。如今榷场不能开,李谅祚怕是要麻烦了。” 看似平淡的话里蕴藏着很多信息,张八年看向了沈安,“某不擅长外事,这里面什么意思?” 沈安抓了一把炒豆子在手里掂量着,说道:“西北……怕是要不安宁了。” “什么意思?” 张八年霍然起身,眼中鬼火幽幽。 沈安吃了颗豆子,淡淡的道:“李谅祚处境不大好,要想摆脱危机,他必须要给那些对头找事做,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袭扰大宋。” 张八年的眼中多了厉色,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阴森:“去问问官家可歇了吗?” 稍后有人来报,说是赵祯已经睡了。 “明日吧。” 沈安打个哈欠,急匆匆的赶回家中。 叫开门后,花花亲热的扑了过来,沈安摸摸它的头顶,低声道:“赶紧回自己的窝去。” 花花却不肯听,跟着他一路进了后院。 沈安先去果果的卧室外看了看,然后才去洗漱。 夜色深沉,沈安看着夜空,仔细在想着西夏人在历史上的轨迹。 李谅祚有英主的苗头,但却短命,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而他的那位表嫂梁氏,未来会成为大宋的头号敌人。 小李啊!你千万别来找茬,否则真的会短命。 沈安摇摇头,悄然进了卧室。 卧室里的油灯被调过,很小的火头晕染了些光。 沈安小心翼翼的脱了衣裳上床,刚躺好,就觉得身边的人动了一下。 “没睡?” “官人……” “没事,为夫只是去看热闹。” “……” 杨卓雪在昏暗中瞪大了眼睛,鼻子轻轻的吸了吸,没闻到女人的气息,就安心了。 而沈安却一直没睡着,直至窗外微明,才打了个盹。 他悄然起床,身后的杨卓雪也醒来了。 “官人今日要出门吗?” “对,今日为夫上朝。” 杨卓雪赶紧起来,然后去厨房交代曾二梅弄早饭。 “哥哥!” 果果永远都是这么精力充沛,元气满满的出现在了院子里。 兄妹俩在院子里跑步,杨卓雪回来后嘀咕道:“果果要少跑呢。” 边上的陈大娘打了个哈欠,“娘子,小娘子从小就跟着郎君跑呢,越跑越精神。” 这难道是沈家的传统? 杨卓雪幻想了一下,当年的沈安还小,被沈卞带着在院子里跑步…… 因为要上朝,所以早饭多是干货。 “你们吃你们的,我吃我的,无需刻意。” 大清早吃干货很纠结,特别是果果,她跟着沈安习惯了早上吃汤饼,所以被噎着了。 “慢些吃。” 杨卓雪赶紧弄了水来给她喝了,然后又让曾二梅去弄汤饼。 果果给噎着了,眼中含泪道:“炊饼要泡着才好吃,那次哥哥就是要了开水来吃的。” 沈安在边上打下手,听到这话后不禁一怔。 稍后吃完早饭,果果又欢呼着跑了。 杨卓雪笑道:“妾身觉着自己像是做娘的呢!” 沈安说道:“果果以前跟着为夫受过苦,她说的炊饼泡水,就是发生在从雄州迁徙来的路上。那时候没钱,连续吃了好多天的炊饼,都是就着开水吃。” 杨卓雪一直没好好的问他这段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