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半人在闲着无所事事,白拿着俸禄。放眼整个大宋,这样的人有多少?
这个大宋……
赵祯突然觉得有些冷。
他看了下去,韩琦在发呆,曾公亮微微皱眉,孙抃万事不管,欧阳修……
欧阳修出班道:“陛下,此事要封口。”
赵祯摇头道:“封不住。”
欧阳修唏嘘道:“臣老了,可……可今日看到了这等少年,臣却觉着自己还能再干十年。”
他抬头,眼中多了坚毅:“陛下,臣还能再干十年,好歹要看着这些年轻人站稳了再死!”
他的眼睛渐渐红了,说道:“当年臣身为谏官,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范文正他们黯然离开汴梁,臣……臣无能啊陛下!至今想起来臣依旧耿耿于怀,若是再来一次……陛下,可能成吗?”
他眼巴巴的看着赵祯,因为距离的缘故,视线内的帝王很模糊,仿佛是身处水波之中。
赵祯只觉得一股气冲上了胸口,他面色通红的准备起身,最后却渐渐平静了下来。
他的眼神有些冰冷,还有些悲哀。
没有谁比他更明白当年的庆历新政究竟是经历了些什么。
他想起了那些暗流,那一年宫中的谋逆……
那些人……真是够疯狂啊!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然后说道:“朕知道了。”
这是最稳妥的回答。
不伤欧阳修的心,但他觉得还需要说些什么,就起身道:“十年后,朕和你在此相聚如何?”
欧阳修心中失望,躬身谢恩。
……
消息从来都不是能封锁住的,而且在场的人那么多,连赵祯都没法知道谁会把今日的话悄然传出去。
午时才过,外面就有了传言,言辞凿凿的说沈安建言严查挪用公款之事,引发了不少暗流。
等权贵们吃了午饭之后,另一个消息传来。
“沈安建言清理冗官,说是那些人尸位素餐,和虫子一般只会啃噬大宋的血肉。”
汴梁城中的气氛凝固了一瞬,权贵官员们都有些意外。
从范仲淹后,竟然还有人敢提这事吗?
这是要挖我等的根啊!
当年范仲淹都扛不住咱们,那还是宰辅,如今一个毛头小子竟然就敢如此吗?
卧槽!这小子真是不知死活啊!
权贵们本来在嘲笑沈安的偃旗息鼓,觉得他畏缩了,于是得意洋洋。
可今天的这些话就像是耳光,就像是沈安的回击,一下下的打的他们的脸上生疼。
第二天,沈安仿佛不知道外面的传言般的又出现在了皇城之外。
沉默!
无数目光在看着他。
沈安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公司的人事部经理,目前正在酝酿着裁员的事。
而眼前的权贵臣子们就是员工,他们觉得自己不该被裁员,谁敢裁掉咱们,那就弄死他。
这些员工们此刻正在积蓄着戾气,正如当年对付范仲淹的那样。
只是范仲淹名满天下,而且位高权重,所以他们得讲究斗争方法,最后通过施压,成功的撵走了那个蠢货。
如今又来了个蠢货,而且年轻的让人发指。
这个蠢货没啥权利,只是个愣头青。
可不能坐视不管啊!否则以后谁都能喊一嗓子,到时候成了气候就尾大不掉了。
那些人喊三冗是个大问题,每年都喊,但更像是口号,表明自己忧国忧民之心,过后就消散了。
可沈安不同,这小子会下黑手。灾民编为厢军就是被他给搅合没了。
所以要高度警惕啊!
沈安走向了边上的小摊,早上果果睡懒觉,起来晚了些。沈安担心她生病,就拖延了一阵子,早饭也没吃。
他准备买几个锅贴。
他走的不快,但腰杆很直。
经常早锻炼的人都有这种体会,走路腰杆挺直,脚下就像是安装了弹簧似的。
那个小贩在笑着,觉得沈安能吃自己做的锅贴,那就是天大的体面。
他本是在微笑,突然就有些愕然。
沈安刚心生警惕,就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喊道:“小心!”
沈安毫不犹豫的转身,同时摆拳挥击而去。
呯!
摆拳是借助腰腹力量和转身的惯性力量,所以威力很大。
沈安只觉得拳头击中了人体,然后就看到一人轰然倒下。
周围一阵惊呼,接着众人都看向了欧阳修。
老欧阳刚才就在后面,所以才能看清有人准备撞向沈安。
“打死人了!”
一声尖叫撕破了凌晨的黑暗,无数人在看着这边。他们张开嘴,白气从嘴里吐出来,看着就像是……
一群马!
一群不安的驽马!
倒地的官员在抽搐着,这一拳把他打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