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允让看了赵宗实一眼,说道:“此事就如浪潮,一旦开始就不可抑制。但我家却由此引人注目了,各种手段怕是层出不穷……”
他对赵宗实说道:“一人计短,十三郎的身边得有人帮衬才是。”
他看向了显得格外沉稳的赵仲鍼,满意的道:“仲鍼此后当多读书……”
这是要让赵仲鍼多留在家里,而且也得要重新请先生。
赵仲鍼苦着脸,赵宗实哪怕不想进宫,可也瞪了他一眼。
赵允让喜滋滋的道:“如今两家都在盯着,此时谁犯错少,谁就是赢家,赢着赢着的,就上去了。”
“你看这人行不行?”
两人在商讨着人选,压根就没有征求赵仲鍼意见的意思。
长辈的考量总是要比你强,所以接受就是了。
两人最后敲定了五人,赵允让就叫了老仆进来,准备安排人去拜访。
赵宗实微笑着,他现在需要的是养病。
所以幕僚不幕僚的对他来说就是扯淡。
他看向了自己的长子,目光慈祥。
“翁翁。”
“什么?”
“孙儿……不想要什么幕僚。”
赵宗实愕然。
赵允让一怔。
赵宗实问道:“你这是为何?”
赵仲鍼说道:“此事还是要暂时安静些才好。”
赵允让和赵宗实相对一视,然后都笑了起来。
“你这孩子……此事已成定局,群臣都在进言,官家迟早会同意的。”
现在请了幕僚来,就是让你们快速接受外面的各种信息,并渐渐习惯那种分析问题的方式和角度,免得进宫后两眼一抹黑,遇事就措手不及。
赵允让认为这是小孩子在闹别扭,就没在意。
可赵仲鍼却再次说道:“翁翁,这不是时机。”
“你不要?”
赵允让觉得这是小孩子发倔,就莞尔道:“那就由得你。”
官家的年岁不小了,而且身体一直不大好,谁知道他什么时候驾崩?
所以时不我待啊!
赵允让说道:“他那里有个沈安,倒也罢了,还是十三郎这里吧。”
赵仲鍼鼓起勇气说道:“翁翁,怕官家忌讳呢!”
赵允让笑了起来,然后对赵宗实点点头,示意他来回答这个问题。
赵宗实说道:“这是社稷大事,君王无私,社稷无私,官家多年的帝王,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做了皇帝就该没感情,和庙里的菩萨差不多,他忌讳个什么?
而且郡王府最近不见客,这就是在表示自己的态度。
至于幕僚,这肯定不在帝王的眼中。
赵仲鍼摇摇头,起身说道:“翁翁,孙儿不要。”
他很是严肃的说道。
赵宗实微微不悦,就看向了赵允让。
赵允让却只是笑道:“随你,你且和沈安去搅合吧。哦,最近还多了个神童般的王雱,少年人就该一起玩耍,去吧。”
这是哄小孩子呢?
随后就派人去拜访幕僚人选。
……
“官家,两家郡王府倒是不怎么见客,只是都请了幕僚。”
宫中,赵祯的目光冷清,说道:“都给谁请了?赵允让和赵允良没请?”
张八年冷冷的道:“赵允让请了三个,赵允良请了五个。”
赵祯把手中的奏疏扔在案几上,随口问道:“赵仲鍼呢?”
张八年没想到他竟然还问下一代,就说道:“据说是想请,可赵仲鍼说忌讳,不要。”
“忌讳啊!”
赵祯的眼中多了怒色,说道:“一个孩子都知道忌讳,都知道不来刺我的心,可那些大人呢?都是狼心狗肺!”
“都以为朕是钢筋铁骨,都以为朕从里到外都是冷冰冰的,没有丝毫温热。可若是如此,无数人的脑袋早就该掉了!都该掉了!”
皇帝很少会咆哮,不,是压根就没有过。
可现在宫中却回荡着他咆哮的声音。
一阵咆哮之后,赵祯冷静下来,吩咐道:“朕记着三司那边有些陈年的账务,说是不好理,还准备新招收人手来重新核算,朕看不必了。”
他负手回身站着,淡淡的道:“宋祁走之前说今年的耗用怕是会有些捉襟见肘,既然如此,那就节省些,让他们弄,否则白白拿着钱粮,那是坐吃等死。”
陈忠珩觉得身上一冷,然后一股幸灾乐祸的快意就袭上心头。
叫你们嘚瑟!
稍后他就带着十多辆牛车去了三司。
“什么?要账册?”
宋祁滚蛋了,现在三司使的职位还在空缺中。
所以得知这个要求后,整个三司都懵逼了。
王安石是度支判官,对那批陈年账册有些印象,就带着陈忠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