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姬庆文对李元胤搜集高起潜黑料的法子倒是极有兴趣——要知道,高起潜不光是个位至极品的大太监,更提督了东厂这么个特务组织。
虽说自从崇祯皇帝上台之后,东厂的责权已经大幅收缩,可作为老牌特务机构的负责人,自保的能力总还应该有吧?又怎么会被李元胤在不动用锦衣卫的资源的前提下,就被查了个底掉呢?
李元胤不无得意地说道:“姬大人这就有所不知了,其实无论是东厂还是锦衣卫,又或是早就已经关门大吉的西厂和内行厂,其实调查别人也无非就这么几种而已。”
“不就是听壁脚、偷书信之类见不得人的勾当么?”姬庆文说道。
李元胤接话道:“这都是些下三滥的手段,上不得台面。真正有用的,是收买对象身边的人,把眼线直接安插到对象身边,这样获得的消息又准确又及时,而且就算被发现了,事主也会责怪于身边人的背信弃义,而不会怀疑到你的头上,乃是万全之法。”
姬庆文听了大有启发,道:“那么说,李指挥也是收买了高起潜身边信任之人咯?”
李元胤点点头:“没错,姬大人果然聪明。”
“那我又想不通了。这高起潜好歹也是东厂提督,身边的心腹就这么容易收买么?要花多少钱,才能将这些人给收买了?”姬庆文问道。
李元胤不以为然地说道:“只要是人,就能能够收买。其实收买一个人有时候也并不一定要用钱的。譬如说你抓住一个人的把柄,便能要挟他;你对一个人有大恩,就能让他给你个面子;当然了,你要是有钱,那是最方便了,只要有足够的银子,没有谁是不能收买下来的。”
姬庆文笑道:“李指挥这话说得透彻。我这人年纪轻、根基浅,一没有抓住多少人的把柄,二没有卖过多少面子给别人,只不过有的是钱而已。”
“那是。”李元胤道,“这次末将为了收集高起潜的黑料,颇动用了一些自己的关系和人脉,可姬大人这样的有钱人,只要放出风声去,说花一万两白银,要买十条高起潜的死罪。说不定隔天之后,各式各样的消息,便如雪片一般飞来了。”
姬庆文闻言若有所思,话锋一转,却问道:“不知李指挥有没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又不知何时曾经受过别人的大恩,搞不好还有人出比我多得多的钱来收买你。到时候,是不是李指挥就要背叛我了?我这
人办事不守规矩、说话口无遮拦,黑料应该不少,李指挥可别问我个死罪哟!”
姬庆文这话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可李元胤却当了真。
只听他一脸严肃地说道:“姬大人这话不知是何意思。我李元胤行得正、立得直,从来没有什么把柄落在别人手里,受过的恩也都还了,只不过是从姬大人这里拿些银子,也算是取不伤廉。要说有人想要收买末将,恐怕得要好好地拿个筹码出来!”
姬庆文忙道:“好了,好了。李指挥的人品,我是信得过的。只是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这人阴险得很,似乎不是什么好人,我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李元胤却道:“骆指挥虽然不讲情面一些,可做事还是出于公心。若是姬大人同骆指挥有什么误会的话,末将愿意从中作保,或许可以派遣一下两位之间的矛盾。”
姬庆文摆摆手:“得了吧,骆养性这人,你还是少见一面是一面为好。就连我也不想看他那张尖嘴猴腮的脸。”
正说话间,李岩也从云来客栈二楼上房里出来,见姬庆文和李元胤说得投机,便插话道:“两位是在谈什么机密事情么?要是有什么不能让我听到的,在下回避也就是了。”
李岩性格洒脱不羁,比李元胤要好相处许多,平时也难得端读书人、大才子的架子,经常同姬庆文开开玩笑什么的。
因此姬庆文便也打趣道:“李兄这是哪里话?就是李指挥有话不愿意李兄听到,那我等李指挥走了,再复述一遍,不就相当于同李兄讲了吗?”
李岩“哈哈”笑道:“姬兄不愧是做大生意的。这一句话分两次说,就成了两句话。就好比一笔钱分两次记账,就成了两笔账了。”
说笑一阵,李岩问道:“看姬兄这么喜气洋洋的样子,想必昨日进宫时候得了彩头了吧?”
姬庆文这才想到,昨天会审袁崇焕的结果还没有同李岩讲过,便将昨天高起潜怎么搅闹刑部大堂、周延儒和温体仁如何明争暗斗、崇祯皇帝如何改变心意的话,同李岩一一细致讲了。顺道连朝鲜使臣崔有海的事情,也介绍了一番。
李岩一边听,一边笑:“看来皇上还是给了姬兄一个面子,终于准备放过袁崇焕了。”
“嗳!”姬庆文道,“李兄这话不知从何说起。其实昨天我一句替袁崇焕求情的话都没说。看来是皇帝早有心思或是临时改变了主意,这才准备放
袁崇焕一马的。”
李岩否认道:“不然。其实现在朝廷的局势,同姬兄进京之前变化并不大。按照形势,皇上以及温体仁等人,是准备处死袁崇焕的;而已周延儒为代表的文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