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姬庆文对这位背景深厚的小姑娘产生了不小的好奇心,两只眼睛直愣愣盯着申沉璧,嘴角扬起了一丝笑容。
申沉璧到底是个年轻女子,被姬庆文瞧得满脸通红,说道:“姓姬的,你瞎看什么呢?回答我的话啊!告诉在场的诸位,你到底暗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姬庆文莞尔一笑道:“难道赔钱做生意就有目的了吗?那你们苏州商会的这么些织坊,不也在赔钱吗?难道背后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话就有些不讲理了。
惹得申沉璧一张略带稚气的脸上挂满了愠怒的神情,说道:“姓姬的,你这分明是颠倒黑白!我们这么多织坊,为什么赔了钱?为什么经营不下去了?你这厮心里明白得很!”
姬庆文好歹也是钦点的五品织造提督,却被申沉璧一个小姑娘劈头盖脸地咒骂。
要是换了在场任何一人,苏州知府寇慎早就出言教训了。
然而申沉璧却是苏州申家的大小姐,是万历年间的首辅申时行的亲孙女。而这位申首辅大人却是位了不起的人物,当年权倾朝野的张江陵相公坏事,负责收拾残局的便是申时行。他作为张居正一手提拔起来的半个门生,在应付好万历皇帝的同时,也尽可能地将清算张居正的影响降低到了最低限度。
他在这一过程中的微操,可谓是大明官场上的闪展腾挪的极限发挥了。
因此,现在朝廷当中主政的大臣,不论是阉党还是东林党,大多数人都是这位申首辅的徒子徒孙,谁都要给他们申家留上三分薄面。
有了这样一层缘由,主持会议的寇慎只能放任申沉璧在这边大放厥词。
姬庆文的确是别有所图,因此听了申沉璧这话倒也并不十分动怒,耐住性子说道:“诸位是在亏钱,我心里是知道的。老实说,我姬庆文同诸位都看不对眼,大家亏钱我才高兴。一样的道理,我亏钱,大家看了也一样高兴。只不过我姬庆文本钱大,亏得起,而诸位则未必了。”
姬庆文这话说得实诚,听得在场的商人老板们不住心悦诚服地点着头。
于是姬庆文便又继续说道:“诸位,现在我倒有个主意,非但可以让诸位不再继续亏欠,而且可以多赚上一笔钱。不知诸位愿不愿意听上一听?”
未待在场的数十位商人表态,申沉璧却先沉不住气,又高声说道:“姓姬的,你少在这里巧言令色,你还有这样的好心?我们不信,你也不用再说!”
沉默到现在的诸位苏州商会的大佬们,终于忍不住要发表自己的意见了。
只见一个挺着圆滚滚的好似一个极大的皮球的肚子的商人,吃力地从座椅里站了起来,说道:“申小姐,还请你稍安勿躁,且听姬庆文大人有什么好主意吧。”
毕竟没人会跟钱过不去,听姬庆文有个能让自己扭亏为盈的办法,谁都想听上一听。
申沉璧听了这肥猪般的商人的话,顿时大怒,说道:“金老板,你少听姬庆文胡扯,这人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能有什么好主意?”
那姓金的胖子挠了挠肥腻腻的脸,说道:“申小姐,不是我老金拿大。算起来我老金跟令尊是平辈的朋友,申小姐便也算是我的侄女,那我就要劝侄女一句了。我们做生意讲究个和气生财,你开价十两、我还价五两、最终七两成交,这才是做生意的门道。要是一开始就骂骂咧咧不给人说话的机会,那这生意还能做得成吗?”
这么许多前辈的商人坐在这里都没有说话,反倒是申沉璧一个小姑娘不知天高地厚地说到了现在,要不是这些商人全看在申家的面子上,随便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恐怕早被轰下去了。
因此金老板此言一出,立即得到了其他商人的共鸣,七嘴八舌地起哄附和了起来。
就连会议的主持人——苏州知府寇慎也乘机说道:“申小姐,你说了许久了,恐怕也已口干舌燥了吧?不如先下去喝口茶,听别人也说说话,怎么样?”
申沉璧听了这话,这才颇不甘心地退了下去。
金老板见申沉璧再无话说,这才笑着对姬庆文说道:“姬大人,你方才说有个让我们不亏钱的法子……这个……不知道是不是在拿我们寻开心呢?”
姬庆文摇了摇头,道:“说起来我这人还是蛮喜欢开玩笑的,可我是从来不会拿跟银子相关的事情说笑。我方才所言,自然是认真的,更不会拿你们开玩笑了。”
这话让金老板颇为高兴,说道:“既如此,那姬大人的主意到底是什么呢?说出来让我等也见识见识如何?”
姬庆文嘴角一扬,道:“我的主意很简单。那就是诸位名下的织坊就不要继续经营下去了。由我姬庆文出钱,将你们手里的织坊全都盘下来。这样,你们既不用赔着钱勉强支持织坊,又可以有一笔银子的收入,而等我将你们的织坊重新整顿开工之后,那些织工便也会重新有钱赚,自然也就不会再受白莲邪教的蛊惑,不会再出来挑旗闹事。这不是一件一举三得的好事吗?”
说罢,姬庆文便抬头将苏州知府衙门中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