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多承大人吉言了。”杨展又拱了拱手说道,“其实末将不是说恩荫的武将都是废物——比如说吴三桂便是一条好汉……唉!朝廷看不起我们这些苦出身的将领了,就怕……就怕末将被送到南京,将来没有个出头之日了……”
姬庆文拍着胸脯保证道:“杨将军尽管放心。在下同孙承宗老督师,辽东的祖大寿、何可纲、吴襄等将军,山东巡抚孙元化大人交情都不错。那边也正需要杨将军这样的人才,到时候我保举一句,将军不就有了大展身手的机会了吗?”
杨展闻言大喜,赶忙谢道:“那末将就多谢大人栽培了。”
姬庆文见自己同杨展说话异常投机,便乘热打铁道:“将军既已知道在下的来历,那必然知道我麾下将士军纪严明,入城之后断然不会做出骚扰劫掠之事,将军可以放我等进城了吧?”
却不料杨展立即收起笑容,陡然间恢复了方才那副针插不进的严肃口吻,说道:“大人,这是两码事。听说大人麾下团练均用‘戚家军’军法治军,军纪自然严明。可若是因此放了大人进城,那今后又有其他将军想要进城,那末将是放还是不放呢?军法者,理所当然应当不避亲疏、不讲情面,姬大人深通戚继光老将军的兵法,这种事情,不用末将来提醒吧?”
姬庆文没想到杨展虽然是个武夫,口才居然这样好,几句话将自己反问得哑口无言,他上次被问得这样懵逼,还是在陕西榆中县面对洪承畴的时候呢!
正当其时,李岩闪身半步出来,说道:“杨将军,这件事情我们姬大人也不想难为你。不如麻烦你多走几步路,去请南京城中兵部尚书、守备太监或是提督勋贵出来,姬大人有话自然会同他们去讲。”
李岩话音刚落,姬庆文又补充道:“还有那个叫沈良佐的,原来是司礼监提督太监,也叫他一起出来。”
杨展略一犹豫,心想:若是现在叫这几个人出来,姬庆文三言两语之间将他们说服,自己折损了面子是小事,从此坏了规矩却是大事,将来这兵可就没法再带下去了……
于是杨展咬咬牙,说道:“大人,军法就是军法,谁出来说话都没有用。”
姬庆文听了这话便立即不满意起来,说道:“好你个杨展,怎么软硬不吃呢?”
杨展挺直了身体,说道:“军法如此,大人不必多言。”
这一来二往,姬庆文也终于被激起怒气,
说道:“好,既然你不放我等进城,那我等就硬闯好了!看看你到底有没有本事拦住我了!”
说罢,姬庆文高声喝道:“兄弟,抄家伙了!”
姬庆文麾下这一千多人的乡勇团练,招的兵员、吃的俸禄、用的兵刃,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是姬庆文一人操持的,早已被他笼络得只知道姬庆文,不知道崇祯皇帝。
因此姬庆文一声令下,所部整整一千弟兄,立即按照平日里训练的那样,从车上取出狼筅、盾牌、倭刀、火枪,转眼之间就已列好了阵势、做好了准备,就等姬庆文下达命令。
一旁的李元胤见状,赶紧上来劝解道:“大人,这里是南京,可不能轻举妄动啊。否则闹出大事来,不但是孙承宗老督师,就连皇上都未必能够周全呢!”
李岩同姬庆文关系更密切一些,说话也就更随便:“姬兄,撒野也要分个时候,眼下还不到同对手撕破脸破的时候!”
姬庆文低声答道:“放心,我又不是蠢猪,怎么会在这里动武?我不过是想要吓吓那个杨展,让他知难而退,让我们进城而已。”
李岩蹙眉道:“姬兄的想法固然不错,可看对面那个叫杨展的,似乎不是能被轻易吓住的人……”
果然如李岩所言,杨展见姬庆文忽然发难,却丝毫没有慌乱、更加没有胆怯,向后退了两步,伸手一挥,大声呵斥道:“兄弟们,敌军来袭,速速保卫城门。”
他话音刚落,便见四五百名明军将士从城门之中鱼贯而出,手持军刀、盾牌、长矛,在城门之外列好了一个颇为紧密的防御阵型。而城墙之上,则同样冒出四五百名明军士兵,却是人人手持弓箭,正向下望姬庆文所部瞄准。
姬庆文经历过几场大战,他这个在后世里只会打游戏的码农,倒也积累了一些军事知识,抬眼一看就知道杨展麾下这些人马战斗力绝对不可小觑,比起京师三大营,或许还更难对付一些。
若是在野战情况下一对一正面对决,姬庆文有信心,哪怕只凭手里的倭刀、燧发枪等先进武器,无论对面是何等样精心训练过的军士——只要不是精锐异常的满洲八旗精锐——自己都是可以将其轻松歼灭的。
然而攻城却又是另一回事了——对手有坚固城墙可供守护,自己这边又没携带那两辆装载了火炮、可以发射炮弹的战车——在没有有效攻坚手段的情况下,确实难以攻破对手的城墙。
而南京城又大有不同。
明太祖朱元璋建立大明朝之后,起初是立南京为都城的,因此这座南京城的城墙便修建得异常坚固。
据说,为了修建南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