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不知道,但他却是知道的,因为父皇对他这个太子明明白白地说,此次高丽贡女有问题。
朝廷之前给高丽的国书上,并没有提到要高丽贡美人!父皇也没打算纳什么高丽美人。
所以,三皇子在确保了四皇子没法跑掉的情况下,这才对朱二开口说道:“礼部主客司那个主事据说曾经对高丽那者山君说,如若他在国子监成绩优异,兴许将来可能侍读慈庆宫。此事你不妨探一探那者山君的口风。”
朱二简直是诧异到了极点。那个高丽王族小子的年纪确实只比三皇子和四皇子大一丁点,可用番邦之人侍读慈庆宫,三皇子这是说真的吗?
“父皇说,那个礼部主客司主事就算只是调侃,但说话也未免太随便了,所以你得试探一下那个者山君是不是当了真。如果没当真自然最好,说明人希望尽快回到高丽故国,没想过读完书还要在我朝做官。但如果当了真……”
三皇子在复述的时候,努力想要模仿皇帝当时的口气:“那就说明他这个大王的侄儿在国中也受到相当的忌惮,所以想要借着躲在我们这儿,避开那边的争斗。”
朱二听到父皇说这三个字后就进入了专心致志倾听的模式,此时听完之后,他就连忙点了点头,但随之就不太确定地说:“我是觉得,这小子好像并不太情愿到京城来,之前我们三个去兴师问罪,他看着好像是诚恳认错,但是……”
犹豫了一下,从小到大不知道诚恳认错过多少回的朱二公子就干咳一声道:“但是他好像很希望朝廷因为他这坐轿的错处,直接把他撵回高丽去似的!”
四皇子顿时眉头倒竖:“果然狡猾!三哥,可不能这么就把他放走了!”
“如果不是太祖留下来的规矩,谁也没想要留着他。”三皇子没理自己那个明显还想去会同南馆掺和一脚的四弟,却是颇为认同朱二的判断,因为父皇告诉他,者山君的父亲早故,母亲守寡抚养他和兄长,如今人孤身到了大明京城,那边母兄相依为命,人肯定很想回去。
而朱二见三皇子依旧死死拽着四皇子,他就得意洋洋地冲人做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只当没看见人拼命朝自己做着各种龇牙咧嘴的表情。
于是,当送了两人到大门口,眼见车马齐备,他一面殷勤送三皇子和四皇子上车,一面对四皇子挤眉弄眼,气得对方险些哇哇乱叫。可就在他打算放下车帘,送这东宫一行人离开之际,他却突然听到一阵动静,扭头去看时,却只见护送的这一行锐骑营后队好像有些骚动。
虽说这些卫士都穿的是便服,但这是在赵国公府门前,他不太觉得有谁会不长眼睛冲撞过来,当下就扬声问道:“后头是怎么回事?是有谁来了吗?”
就在他话音刚落之际,他就听到了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朱二,这是太子殿下来了?我想呢,怎么好端端连我都拦着!”
四皇子也已经听出这是张琛的声音,连忙探头吩咐道:“那是张琛,放他过来!”
虽说四皇子这是越过三皇子自说自话,但锐骑营本来就知道张琛不是外人,之前拦着也是职责所在,四皇子既然是说了,他们就放了人过来。
于是,朱二就只见一身风尘仆仆的张琛策马上前,身后竟不见随从,也不知道是被后头锐骑营拦住了,还是人根本就没带随从。
他并不知道昨天慈庆宫里的那一桩公案,此时正想调侃一下人这耳报神的速度,可却没曾想张琛停稳之后就没好气地嚷嚷道:“朱二,你们闯会同南馆居然也不等着我!”
四皇子顿时来劲了,赶紧扒着马车的窗户叫道:“就是就是,我也想一块去,张琛你快来帮忙劝解劝解太子三哥!”
张琛可不会随随便便帮四皇子这个熊孩子说话,他到马车前一跃跳下了马背,见三皇子探出身来,他就郑重其事地拱了拱手道:“太子殿下这是和四皇子来探望太夫人?我这刚回城的人都听说了,路上快马过来时,还遇到有人提着大盒子小盒子往这边来呢。”
“恐怕是听说您二位来探病,所以打算来一次偶遇。”
此话一出,三皇子哪里还理会打算留下一块去会同南馆凑凑热闹的四皇子,再次一把揪住了人的领子,继而感激地朝着张琛点点头道:“多谢你告知……快,立刻起行回宫!”
见四皇子满脸幽怨却依旧被拖了回去,车窗放下,而后一群锐骑营护卫训练有素地护卫着马车立刻就走,朱二这才斜睨了一眼满脸神采飞扬的张琛,突然嗤笑了一声。
“行啊张琛,得了我那妹夫忽悠人的几分精髓,就这么轻轻巧巧把这两位给送走了!只不过,会同南馆那边的事没你的份,你就去好好歇着吧!”
张琛正想反唇相讥,却不想朱二凑近一步,随即低声说道:“奉旨行事,就我们仨,有本事你自己进宫去讨皇上的示下,懂了吗?”
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要是用来搪塞别人,那自然不在话下,可张琛那是什么人?他根本就没有气馁,反而还皮笑肉不笑地说:“哦,真的不要我帮忙?呵呵,那好,我现在先去探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