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今天是要带着张琛去和叶氏相看一面,但是正好加个阿六,却也不错。一贯眼高于顶目空一切的张琛,这次因为她说的事,却也突然变得患得患失了起来,多个呆呆的阿六,正好还可以缓和一下气氛。当然,说不定阿六会让气氛更僵硬,可那样不是更好玩吗?
坏心眼的大小姐在心里偷笑了好一阵子,随即就转过身怒瞪那一群在后头看热闹的护卫,尤其是狠狠盯了一眼朱宏,这才没好气地说:“还在那看什么热闹,走了走了,这都已经不早了……对了,阿六你的马呢?总不成准备就靠两条腿跟我们走吧?”
牵着朱莹那匹马的阿六头也不回,直接发出了一声呼哨。不消一会儿,拐角处就有一匹马撒欢似的一溜小跑了出来,等跑到阿六面前时就打了个响鼻,继而就非常人性化地颈子微微前倾,仿佛在冲着阿六打招呼。
面对这一幕,朱莹只觉得实在是稀罕极了,当即笑着打趣道:“原来是你把马儿放走了!虽说我家附近应该没什么贼偷敢惦记,但万一有人敢顺手牵羊呢?”
“我和少爷的马,我都好好训练过。”阿六把缰绳重新递还给朱莹,随即嘴角翘了翘,“比如这样。”
在他一声非常尖利的口哨之后,朱莹就只见刚刚那匹看上去极其温顺的马儿,竟是陡然之间来了一记非常突兀的尥蹶子。她非常确信,如果有人偷偷摸摸从后头靠近的话,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绝对能去掉人半条命!
她赞赏地冲着少年竖起了大拇指,等人翻身上马之后,她就笑道:“看来都是我白担心了,有你在,哪里还用得着担心什么贼偷?好了,走吧,我们去秦国公府接张琛!”
当匆匆从秦国公府出来的张琛见到朱莹这一行人当中,竟然还杵着一个阿六的时候,他不禁大吃一惊,然而更让他不安的却是……阿六看他的眼神非常古怪。提心吊胆的他本来还以为朱莹把今天相亲的事告知了阿六,谁知道他打躬作揖地把朱莹请到一边之后,得知的却是一个意料之外的情况。
张寿苦心孤诣让太夫人给阿六制造机会,让人去和姑娘们相亲……或者说纯粹制造相处的机会,结果倒好,这小子把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完全没领悟这片美意,真的把那当成是纯粹的挑礼物了,还嫌弃人家姑娘心不在焉,干脆丢下她们,求助于朱莹!
“这小子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
张琛满心的恨铁不成钢,还拍胸脯打包票道:“阿六这事儿交给我,我保证回头让他见识见识京城的好姑娘们!”
见这小子完全忘了,他自己就矫情到只觉得满京城的大多数千金小姐都是土鸡瓦狗,一个都看不上,如今竟然还在阿六面前摆谱装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朱莹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嗔怒地一挥马鞭道:“你小子少贫嘴,快走,回头等别人没嫌弃你,你再神气不迟!”
张琛哪敢以身试法……朱莹的鞭子可不饶人,赶紧连退几步和自己的随从汇合,上马之后就意味深长地去瞥阿六,没想到却只见人那幽深的瞳仁正在那盯着自己。他被人盯得直发毛,到最后忍不住策马靠近。
“我说阿六,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还要大小姐来接你?你真是好大的面子。”
听到阿六这干巴巴的话,张琛本能觉着浑身一紧,随即慌忙解释道:“不是你想得那样,是莹莹她生怕我衣着不合体,所以才说她过来,要是她不满意,就要撵我回去重新换一身!”
见阿六盯着他一脸不信,还呵呵一笑嘟囔着莹莹两个字,他顿时头皮发麻,暗想张寿都没吃醋,眼前这少年却似乎不高兴了,只能赶紧解释道:“真不是你想得那样,莹莹今天是帮我牵线搭桥,引见一位姑娘!”
“哦……”
这一次,阿六才拖了个长音,显而易见,他听张寿说过这一茬。只不过,张琛紧跟着就被阿六随口一句话给噎了个半死:“你是京城有名的浪荡子,那种嫉恶如仇的姑娘,真能看得上你吗?”
虽说张琛自忖如今已经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可阿六这刀子实在是戳得又深又狠,面对少年那意味深长的目光时,他不禁又羞又恼,待要用一声冷哼来回击对方的揶揄,他却又觉得太没底气,最后只能恼羞成怒地说:“总比你好,别人给你好心好意牵线搭桥,你还不领情!”
“什么牵线搭桥?”阿六不由得微微瞪大了眼睛,随即就只见张琛背后陡然飞过来一条鞭子,竟是神乎其神地在张琛脖子上绕了一圈,继而就把人给强行拖了走。
等朱莹笑靥如花地带了张琛再次过来时,阿六就只见张琛那是老实到连头都不敢抬,他当然也没办法继续追问下去。
然而,虽然张琛的话只说了半截,可他也不是笨蛋,之前只不过被张寿绕进去了没去细想,这一路上边走边琢磨,又威胁了朱宏,最终还是恍然惊醒了过来,一时心情便极其复杂。
少爷这么关心他的终身大事干什么?疯子早说过,像他这样的孤狼,可以有女人,却不可以有妻子……因为他们可以偶尔放纵后悄然离去,但如果天明睁开眼睛时,身边却有人同床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