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听到张琛一席话,四皇子忍不住在净房门口站了一站,直到张琛出恭回来,看清楚人那一瘸一拐的架势,他确定张琛刚刚没哄骗自己,那是绝对挨了打,而且恐怕还挨得挺重,这下子登时就有些唏嘘了。
虽然他在半山堂那段时间,和张琛这个狐假虎威,拿着张寿那把戒尺摆威风的斋长谈不上什么极好的情分,毕竟张琛身为秦国公独子,桀骜不驯惯了,但却至少有几分公平,不会高看他,也不会蔑视他,所以此时同为天涯沦落人,他就对人生出了几分同病相怜的心思。
当下某个熊孩子就非常热络地抓着张琛的胳膊说:“挨打算什么,反正养好了伤,又是一条好汉!再说,那天要不是你把半山堂里的陆师兄他们放出来,老师说不定还要吃亏,秦国公这也未免太不讲道理了一些……”
没等四皇子把话说完,张琛就再次叹了一口气:“我爹说,要不是看在我这算是帮了老师一场,至少要打我四十,如今减半,马马虎虎打我二十就算了!”
他从小到大就没挨过老爹的打,这次简直是把前二十年没吃过的苦头全都吃回来了!可一向最疼他的母亲非但没拦着,反而还喜气洋洋地看着张川亲自打他,打完之后,母亲私底下一面亲自给他上药,一面教导他说,老爹打他是为了他好,这才是当父亲的样子……
听了母亲那话,他那时候真的恨不得打自己一顿嘴巴子,他从前是老觉得父亲忽视他,可他没想人用这种方式来弥补,天知道张川亲自拿藤条抽他那一顿有多疼!
同样挨了二十下戒尺的四皇子听张琛这么说,顿时心有戚戚然,他完全没有想过,正是因为他挨了教训的事,再加上大嘴巴的那番话造成的严重政治后果,所以一贯养儿子和养鸭子似的放在外头的秦国公张川,方才一反常态,狠狠教训了张琛一番。
于是,此时这年纪相差挺大的一大一小,竟是站在净房门前说起了话——张琛是天然不喜欢讲学那种严肃的东西,而四皇子也不是什么好学的主儿,他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倒愿意下功夫,不感兴趣的东西便呵欠连连,乐得听张琛说一说这些天外头的那些传闻。
毕竟,自从那一日之后,他就已经三四天没能出宫了!
而听到因为自己那番事情被人泄露出去,张寿家中四面被人围堵,拜师求学的人无数,他就忍不住撇了撇嘴道:“那些家伙想得倒挺美,老师这么忙,哪来的时间去教导那些庸碌之辈?再说了,老师这么多学生,除了我之外,也没见他替别人挨打!”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张琛就立刻恍然醒悟,一时看旁边这个熊孩子的眼神就有些不善了起来。他爹一贯都不管他的,用张寿曾经的话来说,那就是管生不管养,完全没有尽到一个当父亲的责任,他对此大为赞同。
而这一回,要不是四皇子大嘴巴闯出弥天大祸,他爹至于突然化身为严父吗?
“今天我亲自打你,是要你小子以后给我收起那天大的狗胆,别惹出连你爹我都收不了场的大祸!要是今天在宛平县衙说出那话的是你,而不是四皇子,你没有朱莹那样姐姐似的替你去求情,也没有一个到处找人替你求情的好哥哥……”
“而要想张九章如同对四皇子那样替你受责,且不说四皇子一个小孩子不懂事也就算了,你却比张九章年纪还大,你有什么脸面让他替你受责?就连四皇子也不是为此挨了三皇子一个巴掌吗?以后别老是时时刻刻端着贵介公子的架子,你和朱莹不一样!”
“你爷爷当年建功立业的时候就年纪一大把了,如今他也已经不在,你爹我这个二代勋贵,可没有赵国公那样的脸面,你也没有朱莹那样可供倚仗的身世!”
想起张川那天骂他时说的这话,张琛只觉得从前自己仗势横行那姿态实在是蠢透了,这会儿哑然失笑摇摇头之后,竟是一时兴起,上前胡乱揉了揉四皇子的脑袋,随即在人炸毛之前,却又退回了原地。
“四皇子,要不是你闯祸,其实我那顿打未必会挨。要换成从前,别看你是皇子,可我要平白无故受了委屈,天皇老子也拦不住我报复。不过现在想想,你闯祸我挨打也不是坏事。”见四皇子瞠目结舌,张琛就耸了耸肩,竟是丝毫不理会尊卑上下,揽着人的肩膀往回走。
见到这一幕,远远侍立在屋檐之下的两个内侍不禁面面相觑。可眼看四皇子好像没什么反对和挣扎,两人思量了一下张琛的身份,最终还是当成没看见。
不过,在文华殿经筵这种场合,绝大多数官员和听讲的官宦子弟和大家千金,那都是憋也要憋着不去净房,以示自己在聚精会神听讲——能在这种场合下溜来出恭,而且还不马上回去而是在那谈天说地,四皇子这小孩子也就算了,张琛还真是传说中那般恣意妄为!
而揽着四皇子一面向前走,张琛就一面低声说道:“谁都知道你和你三哥最要好,明天之后,他就是太子了,你得小心别人像这一次似的利用你……别人要对付他,你就是软肋。”
眼看四皇子瞬间再次炸毛,张琛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