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读书……”
听听,这种包打听的学生,到哪里去寻?陆三郎这小胖子能有今天,那是真心不奇怪!
张寿瞅了一眼这个无孔不入的小子,忍不住失笑道:“你倒是未雨绸缪。那你打听到这些无关紧要的消息之后呢?”
“后来,后来我就让人冒充朱老大的亲随,去劝这位刘老大人回京呗。”
陆三郎满脸正经地眨巴着眼睛:“可这真不容易。刘老头那就是个死硬的性子,他说自己恨透了官场倾轧,不肯复出,又说什么有朱老大这样一个有担当有胆略的学生就心满意足了,余生打算在家里教几个蒙童就够了,懒得再管世间事。再后来……嘿嘿!”
陆三郎见张寿被自己笑得面色古怪,他就笑得更加贼兮兮了。
“我就把小先生你建议我家老爹去出面请建公学的事,对他抖露了出来。结果,原本还油盐不进的刘老头,立刻就激动了!他说平生最厌恶的,就是有人曲解夫子本意,说什么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他最希望的,便是天下百姓衣食足而知荣辱。能够读书识字,不至于为庸官奸吏把持了解释朝廷政令的渠道。他最希望的是,不止寒门子能够读书,贫家子也能够读书,农家子更能够读书。如此上升通道始终保持通畅,天下就不至于死水一潭!”
“所以,六月的时候,人已经启程进京了!萧成隔壁这屋子,我正在那大兴土木恢复原样呢,否则让刘老头回来发现这还当过铁匠铺木匠行的光景,不得气个半死?我和萧成打赌也是为这个,我说他小小年纪肯定记不得刘家曾经什么光景,结果他说得头头是道。”
“赌注是我要赢了,他就给我当一年小厮,我让他往东,他不能往西。”
“至于要是他赢了,那我就搬到他家里去,每个月给他两贯算是赁屋子的钱。而他那衣食住行,我全都包了。结果我输了,当然愿赌服输,按照他的说法,赶紧翻修宅子等着那位原主人回来住啊!”
“反正我派去的那个亲随在刘老大人面前替咱们师生俩挣足了好感,还是以朱老大的口气夸的,听说人一直夸我呢!”
听到这里,张寿终于忍不住对陆三郎翘起了大拇指。且不说这小子见微知著,又或者说秋风未到蝉先知的敏感,就凭这一份看似大大咧咧,实则细致入微的心思,一般人也确实是望尘莫及。
陆绾当初还真是以貌取人,失之子羽!现如今觉得儿子白养了吧?后悔也晚了!
他笑着赞许道:“你这是一举两得啊。萧成小小年纪,心思却敏感纤细,之前莹莹她大哥和我都不在,多亏有你这般照拂。”
陆三郎顿时乐得眉开眼笑。如今虽说有的是人巴结他,他还是最希望听张寿的夸赞,因为相比那些阿谀奉承要实在得多。当下他就乐呵呵地说:“那小子犟头倔脑,还不时像猫儿似的动不动就挠人,我只好顺毛捋了。”
京城居大不易,不说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都贵,这最贵的一样,便是房租——和后世北上广那高昂的房价和租金有的一拼。因此,别看什么三品高官,私底下的生活说不定就是租一个小小的院子,一家十几口人挤在一块过日子。
而更多的京官更是不得不忍住长夜寂寞,孤身在京城为官,否则带家眷怎么养活?
所以京城一座小宅子,真的是一家人安身立命的本钱。如萧成家中,就算只剩下他一个小孩子,其实也可以靠出租屋子来维持生计——当然遇到狞恶房客,反客为主乃至于谋害房主,那就说不准了。
而萧成自从和张寿等人相识,又进了国子监打杂,小家伙自立的心思竟是愈发浓厚,后来虽说和朱廷芳重逢,他却是连朱廷芳资助他衣食,都不愿意接受,卯足了劲要自力更生。
就算是朱廷芳说了好几次,也难以劝服他。从前隔壁还是铁匠铺和木匠行时,至少还能有人让他搭个伙,象征性地收点钱,现在赵四罗小小和关秋等人都带着学徒搬到了张园,萧家隔壁那老宅就搬空了。陆三郎过来指导翻修老宅的时候,就发现了萧家那“惨状”。
那何止是房宅蒙尘!从屋子里到屋子外,四处都是乱七八糟的,厨房灶台都结了一层灰,也不知道除却在国子监打杂吃饭读书之外,这小子是怎么在家里住的。于是,陆三郎眼珠子一转,就和萧成打了那个一箭双雕的赌。
说完这事情原委,陆三郎就笑眯眯地说:“我和徐黑子说了,日后这号舍是我师生合用,他要是再敢打主意,我就算去告御状,也不和他甘休!”
“你呀,徐黑子惹你算他倒霉!”张寿也懒得再理会陆三郎和徐黑逹这纷争了,当下置之一笑。然而,当他来到了陆三郎那号舍外时,突然就只听小胖子咋咋呼呼地嚷嚷了一声。
“哎哟,糟糕了!小先生平常午饭都是阿六送的,这要是他还按照从前那习惯送到那边去,岂不是便宜了别人?不行不行,得赶紧去看……”
陆三郎这话还没说完,就只听头顶传来了一个幽幽的声音:“你当我是木头吗?”
小胖子慌忙一抬头,见阿六从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