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事情揭过去了!”
“别提你那老师!”陆绾脸色发黑,见陆三郎满脸不痛快,那表情仿佛是说你再非议我那老师,我就直接走人,他就更是气得厉害了。
我哪是骂国子监的人……我是骂家里这些去打探消息的人是酒囊饭袋,是骂你两个哥哥沉不住气!那兄弟俩刚刚居然在听到国子监出事之后又兴高采烈地来找他,建议他不要因为陆三郎就把张寿当成盟友,该出手时就出手,否则必定会被朱泾小看。
可想到事情若是陆三郎说得那样,他最初那打算就得重新来过——而这也意味着张寿有恃无恐,朱泾稳若泰山,他要保住自己,就不得不继续做小伏低——他把心一横站起身来,大步出门之后,又吩咐那书童去给几个心腹传话,让他们再仔细打探国子监那档子事。
等到他转身回来又进了屋子时,就只见陆三郎背对着他,正在书房里东张西望。人仿佛对书桌上的东西完全不感兴趣,目光只一个劲地扫视着东西两面墙上的书画。
“展子虔的画……虽说是摹本,可听说老爹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藏有真本。哎,可惜了,以后说不定就成了别人家的东西了。”
“这米芾的字要不要劝老爹也卖掉?这年头墙倒众人推,就算有我,那也不顶用。我要不要干脆躲一躲?反正人人都知道我不受老爹待见。”
尽管只是只言片语,可陆绾越听心中越沉,总觉得陆三郎这话语背后仿佛藏着什么如要深究就异常可怖的东西。他忍不住喝道:“你都在那嘀嘀咕咕瞎胡说什么?”
陆三郎仿佛吓了一跳,转身一看是陆绾回来了,他就立时顾左右而言他道:“爹,你该问的都问完了吧?我手头还有好几道题没解呢。再说,葛祖师还说,可以推荐我去四海测验,我正琢磨着要不要答应葛祖师……总之,老爹,我事多着呢,一时一刻都不能浪费!”
被这理直气壮的语气噎住,陆绾差点没气死:“你现在知道时间不能浪费了?那你从前都干什么去了?”
“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浪子回头金不换,我现在笃信的是一寸光阴一寸金。”陆三郎状似信口胡柴,其实是巧妙地掌握谈话节奏,打算把老爹撩拨到难以自制时,再来一招一剑穿心。因为,从来都是他最了解陆绾和两个哥哥,陆绾却不了解他。
果然,陆绾板着脸来到书桌后头坐下,继而就一怒拍案道:“你这是看我这个父亲举步维艰,就想要畏难逃跑了么?”
“是啊。”陆三郎非常无辜地看着自家老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眼看大厦将倾,当然是保住一个是一个。等我去参加重定历法的四海测验立下了功劳,回头再回来娶了刘家姑娘,再为爹你求个情,到时候总能宽大……哎哟!”
他夸张地抱头一躲,竟是敏捷地躲过了陆绾大发雷霆掷过来的狼毫,嘴里却还叫着哎哟。眼见老爹似乎转眼间就要爆了,他方才赶紧放下手道:“老爹,你别当我是危言耸听,你别忘了,临海大营的事情里,你还罚过俸呢,这事儿可是最终也没查出个主使!”
陆绾登时暗自吸了一口气,猛然醒悟到自己还有另外一重尚未解决的问题。
他阴着脸怒瞪幼子,见陆三郎压根不怕,他只能深深吸了口气,复又坐了下来,一字一句地说:“你到底听到了什么风声?”
“人家赵国公为了打这一仗,差点折进去一个长子,还差点被大同那群骄兵悍将拖累了,结果朝中还乱七八糟事情一堆,总要找个替罪羊。那些御史官位不够,没有杀鸡儆猴的效果。东看西看,也就是爹你这个之前还罚俸的兵部尚书,最适合背黑锅。”
陆三郎说得煞有介事,特别赤诚,即便面对父亲那审视的目光也丝毫不怵。
面对这样一个看不明摸不透的儿子,陆绾只能冷笑道:“你以为你爹我是吓大的?”
“爹你自然见多识广,走过的桥比我走过的路还多,但有些事情,你是当局者迷,我是旁观者清。”陆三郎呵呵一笑,满脸的不以为然,“你想想,昨晚你先去见赵国公,这事顷刻之间就传出来了,足可见赵国公对你不怎么谅解。”
“这也正常,但凡领军主将最讨厌的就是背后捅刀子的,更何况你还打人家女儿主意!”
陆绾差点没被陆三郎这口吻气死:“打朱莹主意的难道就没有你吗?”
“爹你可别乱说,我现在可是有未婚妻的人了!”陆小胖子满脸的义正词严,随即就一本正经地说,“赵国公要的是交待,我这种小人物怎么够给他交待的?再说,我现在可是有老师的人,皇上也夸赞过我,我还立过功!”皇上总不能打自己的脸吧?
他说着就加重了语气说:“再者,爹你昨晚上对赵国公说的话,也许不会传出去,可架不住有人胡思乱想啊。江阁老肯定要恨你入骨,指不定在背后捣腾什么事情。所以,爹你该好好筹划预备一下了,家里该卖的卖……”
还不等陆三郎把话说完,陆绾一怒之下抄起铜镇纸就想砸人。总算他在出手之前稍微收敛了一点怒气,止住了动作,而陆三郎也趁机抱头鼠窜逃到了